第四章 那棵樹(1 / 3)

人間四月芳菲盡,三月桃花始盛開。那6棵桃樹讓寂寞的草坪融入花的世界,花團錦簇,小小的花瓣粉紅的、粉白的爭香鬥豔。韓芬睡不著,幹脆起來晨煉,她想叫小前台一起,看那家夥睡得像打過麻藥的小豬,便沒忍心拉她。

早晨的空氣很新鮮,像過濾過一般,深吸一口,清爽的微風中夾著絲絲甜香,讓人精神舒暢。她繞著廠區跑了一圈,覺得嗓子眼有些痛,估計跑得太猛了,就挨著那片草坪坐下。

鮮綠的草地撐起一片桃花的世界,有些花瓣被風吹落在草地上,真有點“錦上添花”的味道。韓芬想起那天程義仁就躺在中間的兩棵桃樹下,一時興起,跑過去模仿程義仁的樣子躺在桃花下,因為覺得兩腿叉開很不雅觀,她便平伸雙臂,雙腿並攏。太陽還沒出現的天空像安靜的海,一片青藍,沒有成堆的白雲,有的一縷藍已經像團霧,左一撇、右一捺地在空中肆意擺著“pose”。韓芬閉上眼,覺得整個世界都屬於她的。程義仁也出來晨煉,遠遠地看見豔麗的桃樹下睡著一個穿白色運動裝的女孩,他有些詫異,待走近了,才發現是言古玉,不!是韓芬。她怎會睡在這裏?她這會的樣子太像言古玉了,幹淨的臉、長長的睫眉、紅紅的唇。程義仁感受到自己的心髒又在發痛:古玉,你在哪?韓芬從來者的聲息中已經猜到是誰站在她跟前,她不想睜開眼,她喜歡被他這麼溫柔地盯著,有這種想法她自己都覺得奇怪,從幾何時她在意起他了?程義仁半蹲下身,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起來吧,這麼睡會受涼。”韓芬睜開眼,程義仁的“鷹眼”裏真有柔情,他的那隻大手停在自己的肩上,手心溫熱。韓芬不敢動,她好貪戀此刻。程義仁又輕聲地補充:“睡在桃樹下會有桃花劫!”韓芬忍不住笑了,程義仁突然伸出雙臂想擁抱她,可十指在接觸到她的運動服時停住了,他沒抱她,他隻是用雙手將她從地上“抓”起,臉色刹那間陰沉。韓芬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他明明是想抱自己的,在這個美麗、舒適的清晨,可他為什麼又野蠻起來?自己做錯什麼了嗎?他的十指甚至弄痛了她的雙臂。她很生氣地看著他,他不言,兩個人僵持著,程義仁鬆開雙手,扭過頭離去,韓芬像夢醒一般摸摸自己的雙臂,還在痛!原來剛才那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在做夢?可傲慢無理的自己怎麼會這麼溫柔?那個成天陰著臉,拿雙“鷹眼”看人的程義仁怎麼會想抱自己?太虛幻了!難道都是春天惹的禍?春天,大家像貓一樣,都發qing了?韓芬想到這裏一個人笑起來。她再次感覺到內心深處還有另一個自己:多情、浪漫、溫柔。她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指尖繞過發絲時才發現頭發已經長了,還很細軟。近期她覺得自己好多愁善感,難道是看了那本書?對,一定是受《涕血情愁》的影響。她已經讀到第二章,她覺得這本書比她以往讀過的言情小說都要好看,因為它深刻。作者鍾愛或許受過情傷,他把自己和戀人小葉的故事以最細膩、最深動、最樸實的風格展現給大家看,韓芬被感動了。她想細細品味此書,小前台笑她:“這麼酸味的書你也看啊?”她知道像小前台這樣的女生多半像溫室裏的花朵,從來沒受過傷害,眼裏、腦裏全是世上最美好的東西,可是她知道什麼是苦?她知道什麼是孤獨?她還知道什麼是愛?作都把書名起得這麼悲切有自己的理由,因為他受傷了……

韓芬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寢室,從枕底摸出《涕血情愁》,放到胸口捂了捂,再細心地翻開:

小葉一直沒出現,我的世界一片昏暗!

校園裏的柳樹已經抽芽了,嫩綠的色彩塗抹著春意,我把自己關在寢室裏不上課、不吃飯、不睡覺,隻重複一件事:寫情書!我向她訴說相思,向她道歉,向她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