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過去那條道裏呆著,我出去辦點事情。”
莊青將二十多份五色石袋子丟給周麻子等人,看了一眼莊重,見莊重情況並沒有過多惡化,情緒略略好轉了些許。
“三爺,你要去哪裏?”
“殺人!”
陳衝餓了幾天,體虛得厲害,今天沒有進洞。周麻子等人一驚,都站起身子來,問道:“三爺,你去殺誰?”那意思是也要隨著莊青一起去。
莊青伸手虛按,示意他們坐下,道:“你們不需要跟著我,此事你們也幫不上忙。如果不出意外,酉時過半,我就會回來帶著你們出洞。”
頓了一頓,莊青眼神轉冷,臉上沒有半分表情,道:“如果我酉時末還沒有回來,周大哥,麻煩你們給我二哥一個痛快,拜托了。”
這個痛快,顯然就是拜托周麻子等人殺死莊重。
“什麼?”
“三爺?”
周麻子等人駭然不已,莊青不再多說話,再看了莊重一眼,轉身出了這條礦道。
“三爺,這是要去殺誰啊?”
不敢忤逆莊青的意思,周麻子等人麵麵相覷了一會,終是不敢跟著莊青,隻是心下不解之極。
“現在在咱們這罪民營當中,誰人不仰三爺鼻息?三爺要去殺人,怎麼還會說出不能回來的話?”
“難道是……”
周麻子等人心裏忽然想起什麼,悚然一驚,背脊一陣陣發涼。
“三爺好大的膽子,莫非真的是去殺官丁……”
……
……
“二三四,天殺的,才九點!”
“娘的,我七點。”
“哈哈,六六五,我十五點,錢兄弟,我看你這次是否還能通吃。”
“開!哈哈哈,豹子,不好意思,各位兄弟,莊家通吃!”
“錢老七,我****先人,又是你贏!”
“哈哈,承讓承讓。”
進洞值班官丁的分叉道口內,在火把的照耀下,五名官丁蹲在一旁賭著骰子。
一名莊家,四個閑家。
丁財玉咧了咧嘴,見又輸了一把,往懷內掏了一份純銀,丟了上去,他罵咧咧的罵了幾聲,見邊上的五條狼犬將地上的三十三具屍體啃的隻餘骨頭,眼內有一點惱意。
“這群賤奴,才幾天不去打理他們,就越發的膽大了,這才幾天,礦道裏麵就堆積了這麼多屍體,當真是好膽,狗兒吃了這麼半天,才把這些屍體給啃完。”
他根本沒有看出這是梁鄉人還是李得利那一組的人。
邊上一名官丁笑道:“這群奴兒,就是骨頭賤,欠著收拾,今天晚上查營的時候,打殺幾個,他們就曉得厲害了。”
那名莊家便喊著壓定離手,不以為然地道:“頭兒們晚上不是抱著娘們快活,就是聚在一起賭錢,咱們查什麼房,牽著狗兒過去將棚房外的屍體處理一下就行了。”
“就是就是,現在被抽調走了那麼多行伍的兄弟,咱們現在每一伍負責的奴兒組數都增加了幾組,光是其他組的花名冊就看得人頭痛,查個鳥蛋啊,我到現在還搞不清楚我這一伍增加了哪幾組的奴兒。”
“應付下上頭就行了,現在誰會真去查,哥幾個輸了錢不爽的,進去打殺幾個奴兒樂嗬樂嗬。”
“這倒是個好主意,哈哈……”
骰子聲、閑聊聲、贏錢輸錢的喜悅和懊惱聲混雜在狼犬啃食屍體的聲音裏,顯得分外嘈雜又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