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陸極西之地,名為雪原,常年被冰雪覆蓋,少見植被。
這兒的晴天很藍很藍。
湛藍的天穹上斜掛一輪太陽,雖是正午,但懸掛於此的太陽,注定不會過於嬌豔濃烈,此時它所照耀出的陽光,在冰雪環境的映襯下,猶如那些富麗山川夜空中的月光一般,竟顯得有些冷寒。
雪地上,一頭白色巨狼慢慢踱著,它顯得很悠閑,微眯著帶有血色的雙眼,四隻狼爪輕輕踩踏在已不再鬆軟的雪地上,享受著來自天穹的陽光。
有意無意的,它向著不遠處鼓起的小雪堆踱了過去。
此時的雪原狼,沒有一點兒野獸的凶蠻氣息,溫順的仿佛家寵一般。
在離小雪堆僅有一米距離時,它似是曬暖兒曬的有些困倦了,於是兩隻前爪一軟,便要俯下身軀小睡一下。
支撐身體重量的前肢突然撤力,身軀即將下沉的那一瞬間,在它身前一米處的那堆原本一直靜止著的小雪堆突然動了。
小雪堆動的很猛烈,方才還是靜止,下一刻便如爆裂的炸彈一般冰雪四射,一條人影自其中激射而出,在這人影手中,一柄黑黝黝泛著金屬光澤的長刀夾帶破空之聲極速前刺而去。
即便是在最放鬆的情況下,雪原狼也有著令常人驚歎的反應能力。
突兀的變故,令原本慵懶的雪原狼瞬間警醒,微眯的血目突然暴睜,雪白的狼毫根根炸起,極短的時間內便做好了應對一切突發事件的準備。
原本溫順如家寵,瞬間便轉化為收割生命的凶獸,這便是雪原狼的生存之本。
它的反應不可謂不快,然而前肢舊力剛去、新力未續之際,它需要一個極短暫的時間來緩衝一下。
然而,人影要的就是這極短暫的緩衝時間。
人影不僅出色的把握住了這極短暫的緩衝時間,而且他的速度確實很快,快到如此近的距離下即便不去把握這極短暫的緩衝時間也能瞬間給予雪原狼重創。
它看到了刀尖和刀尖下的一線冰冷的刀鋒,以及刀柄後那一隻閃爍著淡金色光芒的手掌,充滿不甘的血色狼曈閃爍著絕望的目光。
刀鋒自狼眼入,直沒入腦,雪原狼甚至連嚎叫一聲的機會都沒有,瞬間斃命。
沒有過多的鮮血流出,這裏的溫度太低,即便是有陽光的正午,溫度依舊低的駭人,所以雪原狼一死,屍身溫度驟降,鮮血未噴之際已然凍結成了血冰而存於骨肉之間。
人影似乎很滿意自己的這次偽裝,雖然他知道以自己的實力即便不用偽裝也可輕鬆將這頭雪原狼搞定,但他很喜歡在偽裝的情況下殺死一頭純種雪原狼所帶來的快感。
他緩慢的將黑刀自狼首抽出,並未像其他獵人那般將刀身上的血漬在獵物身上蹭個幹淨,他可舍不得這一身好皮毛沾染上血色,而是隨意的將黑刀在雪地裏來回蹭了幾下,然後也不管幹沒幹淨便別在了腰後。
方才於雪堆中暴起時,由於動作太快,以至於隻能見到一條模糊的人影,此時當這人影慢條斯理的清理黑刀之際,容貌終於清晰呈現。
這是一個很年輕的少年,眉宇間並未被刻上歲月的痕跡,甚至還殘留著那麼一絲絲的稚嫩,這絲稚嫩與他方才耐心狩獵的心態、以及淩厲的刀法有些不太相符。
一般的獵人,尤其是雪原的獵人,長年行走於風雪中,容貌很是粗獷,而這年輕獵人卻顯得有些清秀,若隻從外表來看,根本不像是個獵人。
被冰雪覆蓋的大地常年寒氣逼人,即便是世代居住在此的土著們也得穿上厚厚的獸皮衣方可抵禦這可怕的寒冷,但此時雪地上的少年卻是衣著單薄到了極點,似乎此處的嚴寒與他沒有一點幹係一般。
少年別好黑刀,然後蹲下身來,開始仔細查看雪原狼眼眶中的傷口,片刻後很滿意的笑了,他笑的甚至有些得意,因為這一刀在方才如此暴烈的速度之下依舊是沒有傷到一絲皮毛。笑到得意處,他不僅又伸手在傷口處撫摸了一下,再次感受了一下無損的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