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風采荊,前世是個混弄堂的小裁縫。
七歲那年,他問父母,他的名字是誰起的?
父母告訴他,是一個過路的道士起的,當時那道士匆匆路過,聽見屋內嬰兒海螺似的啼哇,便覺奇異,進門看見嬰兒的第一眼,他就斷定這孩子將來大有作為。
父母一聽大喜過望,誰家父母沒有一顆望子成龍之心,當即求道士賜名。
那臭道士遲疑了一下,表情裏長滿領袖頭像,父親意會著,心疼地掏出紅花花的三張百元大鈔。
那道士就在紅紙上寫上“風采荊”三字,還煞有介事地解釋其大意:
采荊采荊,世間最苦的營生。
父親啊了一聲,你讓我兒長大了做苦力啊?
道士又念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父親一聽有道理。
道士又道:風采荊風采荊,風靡財經界。將來必定招財進寶,飛黃騰達。
母親的臉上頓時笑開了花。
從此,每日念叨:采荊采荊,財經財經。
知道了名字的來源,小風采荊不禁想,難怪,依他父母的水平,不起個風抽抽才怪呢!
可是,風采荊這名字看上去實在不太像一個現代人,所以每當他仰望星空的時候,總是幻想一覺醒來就能穿越到異界大陸去。
或許他會重生於某座將軍豪宅,安居於某個繁華之地,風流於大宅小院,策馬於街頭巷尾,成為一枚人見人愛的花花公子。
又或者穿越到莽荒時代,成為一個靈氣滿滿的采藥童子,背著竹簍,無數奇珍異寶盡數擷來,修筋煉氣,神功蓋世,終與美人一起長相廝守,長生不老。
提起風采荊這個名字,真是有說不盡的奇葩典故。風采荊連做夢時都常常會咬牙切齒,醒後差點找塊凍豆腐一頭撞死罷了。
他姓風,哪種風?
假如是風清揚的風、清風朗月的風、春風十裏過揚州的風,那該有多美好,可為什麼偏偏是狂風暴雨、疾風驟雨的風?!(作者不知道這些風到底有什麼區別!)
風采荊基本上對這類體態感極為強烈的詞過敏。狂風暴雨,疾風驟雨,那隻會讓他聯想到父母親的霍霍拳腳,誰讓他小時候不好好吃飯而且讀書又不好。
記得有一次,語文老師叫同學們寫作文,題目是“父母的那點事”,無邪的他就把父母親揍他的那點事兒給捅了出去,用的還是大雨傾盆的排比句式。
語文老師大筆疾揮,在底下標注帶驚歎號的憤怒評語:深表同情!你是鐵打的!你爸媽是打鐵的!
當時他對她的崇敬之情便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老師您真神了,你怎麼會知道我爸媽是打鐵的?
風爸爸確實是縣城裏一個有名的打鐵匠,名叫風馬牛。爸爸打鐵的時候,媽媽就在旁邊煽風點火。哦,對了,鐵匠鋪的店名就叫煽風點火。斧頭,鐮刀,火銃,一件件絕世之作就在這間夫妻老婆店誕生了。而他們家的生計也全靠“煽風點火”才得以維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