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是他?(2 / 2)

【於是深秋,我平生萬千癡惘,想將一切擦肩、遺失與後悔都原諒。】

“我隻是億萬斯年裏的一隻螻蟻,向來抵不過時令更迭,也從來無能為力於這塵寰寂滅。”

而今青藤虯滿枯牆,老樹蟠蟠蜿蜿,草原與天穹相依相偎,濃烈的橙色蔓延至遙遠天際,是南方的季節。

於是十月,我荒誕地囿於過往,想將故人舊景都回望,於是深秋,我平生萬千癡惘,想將一切的擦肩、遺失與後悔都原諒。

時至今日,秋天成為惟一的結局,二一年的夏已徹然遠去,脫身化作記憶中再短暫不過的一息,徒剩那一層蒙著美好濾鏡的殘影浮沉不定,幾近剜心。

且我現在潰敗不已,心裏的夏日陷入不解的輪回,時歲的秋日亦不能入心,縱然我明白時間能夠治愈一切,縱然我知道錯失的不會再重來,我卻始終未能釋懷。

最後我們各自平生,交集的那短暫歲月在記憶裏永久地定格成為無比遼遠的天際線,終年不逢,但卻深刻。

再回望,細枝末節俱不再真切,眉目輪廓也已模糊,唯獨時不時的想念提醒我們,曾經擁有過那樣彌足珍貴的半年。

日記本一頁又一頁地生長著記憶,信紙上一張又一張地留有你的姓名,然時間、離別與漸行漸遠無可避免地降臨,我們天各一方,就此走向再不會交叉的宿命。

親愛的,原來不是我們熱烈的序曲,而是注定回歸本位的尾音。

先生,直到窗景中情有獨鍾的夕陽黯然墜落,直到此去經年的回憶土崩瓦解成所謂的未來遼闊,直到一切有關於你的從前最終再無人可言說,綿延陣痛不絕,心中不甘難平,可誰讓我本膽怯懦弱,隻敢悄然為昔日著墨,敘一場早已是訣別的擦肩而過。

如此,方才能夠有半分裝作若無其事的灑脫。那年我們執拗地糾纏,長久囿於往昔,最終落得兩敗俱傷,惟日複一日地逼迫自己接受現實,承認你我有緣無分,方能坦然回看。

隻是從此千山萬水難見舊人,不免徒生天真,將睹物思人與菀菀類卿看作唯一的解藥,至少暫時鎮痛,可每每複憶,酸澀與悲鬱漸起,於是心知肚明,毫無瓜葛便是最後的聯係。

後來我愛上書寫季節,寫濃秋長風穿透光陰的壁壘,吹作冬日刮骨的淩冽與漫天的苦悲;寫一場隆冬大雪倔強地活到春天,最終甘心融化為春和景明時高山落下的淚;寫沾滿遺憾的苦春將一點新綠開墾,燃燒性命長成一株又一株的夏天,於是夏季慷慨,它允許物是人非,允許流離顛沛,也允許一個人遺忘愛人的眼眉。

成長是錯失,是遺憾,是離別,是此去經年盡然土崩瓦解,是從今往後再難補還殘缺,是陌路殊途後恍然後知後覺,是如今即使我愛上書寫季節,卻再不能回到六年前的那個秋日長夜。

即使我愛上書寫季節,我也再寫不盡這人世間皆身不由己的圓缺。

即使。

即使我書寫季節。

我也寫不盡離別。

我也隻是億萬斯年裏的一隻螻蟻,又如何能勝過時間,去能抵抗這塵寰寂滅。

沈海棠言畢。

隨之而來的是嘩然一新的評論。

“夏季慷慨,它允許物是人非,允許流離顛沛。”

“文采真的很好,很欽佩。”

“即使我書寫季,作者大大怎麼那麼會寫!”

沈海棠回複。

【夏天不是我們熱烈的序曲而是注定回歸本位的尾音。】

沈海棠剛要退出微博,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戴著口罩,身著一身迷彩服的退伍軍人的照片。

“是他!”

即使他戴著口罩,沈海棠還是能一眼認出他,沈海棠點開他的微博主頁,點下關注。

看著他的微博名字不由的輕笑出聲。

“愛吃小熊餅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