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在哪兒,難道自己真的死了嗎?
李輕夜望著四周,可是他什麼也看不到,到處都是朦朧一片,如同濃濃地煙霧,似乎一切都是混沌不分的最初.難道人死了之後都是這樣的嗎?盡管李輕夜心裏一片茫然,卻一絲恐懼也沒有,仿佛自己與此本就是彼此依存,一切熟悉得如同流淌在自己身體裏的血液,那種熟悉的溫暖疼的他禁不住想要哭泣,就像親人的懷抱,就像許多年前的的那個幾乎要忘卻的歲月.李輕夜的記憶被拉得很遠,很遠:
多少年前的那個早上,一個男人抱著男孩笑嗬嗬地用胡須紮他;
多少年前的那個夜晚,一個女人用自己最後的餘溫溫暖了他;
多少年前在那座輝煌的宮殿裏,一個男孩抱著另一個小男孩,說:"你就是我要守護的天下."
多少年前在破落的小廟中,一個女孩摟著一個小男孩說:"從此以後,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又是多少年前的一個落日黃昏,一個老和尚抱著一個小男孩,說:"孩子,我已經等了你整整十二年."
原來最怕的也是最想要的麼?
原來最溫暖的也是最揪心的麼?
原來最想忘卻的也是最放不下的麼?
在那刻,在記憶猛然湧上的那刻,你會否也是淚流滿麵?
李輕夜哽咽著,終究沒有哭出聲,他隻是緊緊的握著手,直到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直到疼痛深深,深深紮入心口的深處,他低低道:"你們還過的好嗎?"
混沌依舊似乎沒有個盡頭,李輕夜也不不知自己轉悠了多久.突然一絲亮光劃破了混沌,李輕夜覺地自己似乎被一股莫名而又熟悉的力量牽引著,一步一步不斷向那光亮處靠近.在光亮的盡頭,一朵七角星狀的花正不斷得肆意綻放,七個花瓣上各有七種不同的顏色,七種顏色不斷交錯閃爍,可謂流光異彩,令人禁不住眼花繚亂.花朵開始慢慢地旋轉,漸漸加速,愈到後麵愈快,當快到不能再快的時候,花朵似乎停止不動了.李輕夜知道不是這樣,不動,那隻是因為我們的眼睛欺騙了自己.而這時花朵彙成了一色,赤色的光芒猛然外泄,頓時整個空間的煙霧消失的一幹二淨,唯有那赤色的光芒充斥著天地,而後是橙色,黃色,綠色,青色,藍色,紫色,直至最後卻什麼顏色也沒有了.隻剩一片白光,沒有盡頭,沒有結束,李輕夜似乎明白了什麼,輕輕歎息道:"原來是這樣.一孤雲.想來使出這一招你定也是身不由己了吧.隻怕半年內你不能也不敢來找我了."
終於白光散盡,花朵又恢複了原來的七色.傳聞枯榮花,花開七色,七日七枯榮,想來這七角七色花就是它了.李輕夜走上前,伸出手輕輕撫摩著盛開的巨大的花朵。當手在其間移動的時候,他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似乎自己撫摩的不是花,而竟然是自己,那種感覺令他禁不住的啼笑皆非。突然地一股巨大的力量從枯榮花上猛的湧入李輕夜的身體,一種與一孤雲手法似是而非的手形湧入他的腦海之中,那個手形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的變化著。與此同時李輕夜發現自己的手也在不由自主的跟著變化,在手形的變化中自己的身體不斷下墜,似乎沒有個盡頭。忽的重重一聲,身體似乎撞到了什麼,隻覺的全身一陣陣的酸痛。那刻他想,原來自己居然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