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的冬天,十分幹燥,十分安靜。
薄薄的霧在空氣中輕盈的飄蕩著。
陽光時而穿透雲層透過薄霧傾灑在他的身上,時而藏匿在雲層背後預備著下一次的釋放。
原本冰涼的身體得以陽光的配合使得這個冬天溫暖了許多,可寒冬對於學生來說仍是殘酷的。
他們依舊要背上沉重的書包,行走在每一個漆黑的早晨,奔走在每一個淒涼的黃昏。
校園裏。
操場上沒有了往日的熱鬧,學生們開始習慣抱著熱水袋縮在教室裏的生活,或者說習慣了不停的寫字來溫暖漸凍的手指。
而遲暮等人,則成了這些百般無聊的學生中最突出的幾個。
課桌成了他們休憩的暖床,就連老師似乎都冷的不願再多說他們幾句。
就這樣,他們被放縱著,得以一時的自由。
在這樣的日子裏,午休時間便成了最寶貴最享受的時刻,因為這時,他們可以享受到暖陽高照,他們可以盡情在校園裏奔跑,好似掙脫開身上的枷鎖一般。
要怪就怪這個冬天實在太冷了。
遲暮和陳瀟的教室隔了兩層樓,但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依然很充裕。
學校為了給學生們提神醒腦,把早操時間提前到了第一節課後。
自然,最突出的那些人是不會去做早操的。
遲暮和陳瀟也不例外。
每天早操時間,正是陳瀟依偎在遲暮懷裏偷吃零食的時候。
用她的話來說就是“最安全的享受。”
而遲暮此時就會帶著壞笑從她手裏搶走一部分零食,明明是因為嘴饞,可他有一個正當理由“你少吃點,冬天你也不運動,明年你的裙子就穿不上了!”。
陳瀟隻是嘟著嘴告訴遲暮她很討厭他,卻沒有阻止這個她心愛的強盜。
正午時分。
下課鈴驚醒了趴在課桌上沉睡的遲暮。
悲喜交加。
他飛快的跑下樓。
“陳瀟!”
他溫柔的牽起了陳瀟的手,而她的手有如一塊冰晶,冰冷刺骨。
之所以她很喜歡遲暮無時無刻牽著她,是因為在這個冬天,隻有遲暮可以讓她得到溫暖。
一旁,周瑾瑜屁顛屁顛地跟在遲暮身邊,他一邊使勁搓著手一邊說著“遲暮,到底是你上輩子拯救了陳瀟還是她上輩子欠你的太多?”說完後還傲嬌的瞟了遲暮一眼。
他的話令遲暮和陳瀟不禁捧腹大笑,他們同時折服給了身邊這個沉寂千年的段子手。
遲暮很清楚,周瑾瑜是發自內心的羨慕。
在這個寒風席卷過的城市,他們已然成了最幸福溫暖的一對,羨煞旁人。
走出校門。
盡管這個比往年要寒冷的冬天致使很多人都選擇死宅在教室裏頹唐著,可熱衷於把自己的熱血發散出來的學生們,一如既往的打了雞血似的堵在了校門口,他們之所謂如此,無非是和其他學校來找事的人狠狠的幹上一架。
“他們充當著沒有薪水的保安,他們比領著薪水的保安還要靠譜,可是我不會加入他們,因為冬天冷,夏天熱,每天一動我就肚子餓......”段子手周瑾瑜看著校門口如同死士一般的學生,眼睛裏泛起的全是崇拜。
“金魚,我怎麼覺得他們就是因為冷才沒事找事做的呢,學校不是一直提倡每天鍛煉一小時,幸福生活一輩子嗎?”遲暮若有所思地說著。
“嗯,你說的對。不過我想告訴你,他們究竟是熱還是冷,是餓還是飽,都!不!關!你!的!事!!!”周瑾瑜特地強調著自己的意思,更清楚的傳達給遲暮,說著還做了個鬼臉。
“他真幼稚,是吧瀟!”遲暮不悅周瑾瑜抬他的杠,趕忙請求著場外援助。
陳瀟點了點頭,緊緊的牽著遲暮,至少在這個冬天,遲暮就是她的一切。
太陽、藍天、白雲、微風,鮮花都無可比擬。
穿過人群,他們來到了步行街老地方。
那家被寒冬克扣軍糧的鐵板炒飯店。
由於天太冷,小店從之前的較為冷清,一下子改頭換麵,徹底無人問津了。
遲暮和陳瀟以及周瑾瑜相繼點過餐後,立馬慵懶的靠在了椅子上小憩片刻。
周瑾瑜從褲兜裏掏出一個煙盒,重重的摔在飯桌上。**的笑著對遲暮說“兄弟,中華!你是不是羨慕的一比啊!”
遲暮淡然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而他更是添枝接葉的把煙盒故意在遲暮眼前晃了晃。
遲暮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褲包裏的煙盒,軟雲,23塊。
他麵露難色,心裏滿是羨慕,更多的則是不滿周瑾瑜的做法。
他不在意周瑾瑜瞧不起他,他更多的則是怕陳瀟看不起他,因為陳瀟永遠都是他最致命的傷。
他必須想個辦法,扳回一城。
見陳瀟靠著自己,他靈機一動,故作鎮定著把煙盒從周瑾瑜手中拿了過來,熟練的搖出一隻煙含在了嘴上,然後向陳瀟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