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原鏢局生了變化的時候,雪小血正在江南的一處茶樓上和雲小淺在喝茶。雲小淺很久沒有見到了雪小血,雪小血也是很久沒有見到雲小淺。兩個人自從了八年前的那場千裏的追殺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了彼此。
在之前,畢竟一同度過了七年的歲月。無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認識的,不過也就是在童年最為美好的時候,互相認識了彼此,相互扶持著長大的兩個人。
雪小血喝下了一口茶然後說:
“來,說說吧,當年你掉下陰山的雪川以後,是被什麼世外高人給救了的?”
“是我師傅,不過也不是世外高人,她也已經渾身是傷,沒有多少年可以活了,生活在雪川下,也是為了延續她的生命。”雲小淺說起來,似乎還是蠻悲傷的。
“你師傅?教你醫術的人?”雪小血繼續問,雪小血想要問出來的,不過就是關於這件事情。而雲小淺自然是很認真的想了一想,見了雪小血如此追問。
雲小淺也就直接說了:
“說起來,我師傅你應該會認識的。”
“如何說?”雪小血問。
雲小淺給雪小血重新倒滿了一杯茶,然後才說:
“我師傅是洛陽洛家的人呢。一個那個時候才二十歲不到的女子,我掉下去的時候,她卻已經頭發半白,然後,她告訴我她姓洛,本來是洛陽人士,因為執念而誤了姻緣,所以才會一夜白頭。”
雪小血聽了,更是確定了心中的疑問,便問:
“她可是名為玲瓏?”
雲小淺點頭,重新笑起來,說道:
“無論是‘玲瓏先生’還是‘玲瓏醫館’都是為了她的名字,自然的,你也是認識的,她確實,是叫做洛玲瓏。”
雪小血心說,原來你是被洛玲瓏給救了下來,怪不得從陰山下的雪川下掉下去,竟然還能夠有命活到現在,也算是你的造化,何況,那洛玲瓏乃是所有洛家人裏麵最為醫術高的一個,跟著洛玲瓏,怪不得能夠成就了如今的“逆生死、枯骨生肉”的名頭。
“你師傅她……”雪小血開口想要問,畢竟物是人非多少年,不知道洛玲瓏如今是如何的模樣。
“師傅早就死了,心力交瘁、傷重不治,至死手中都握著一塊玉牌。你知道我師傅教我最多的是什麼嗎?你絕對想不到!”雲小淺似乎是在賣關子,但是卻又有了一種
“看來並不是醫術,”雪小血點點頭,然後說道,“那是什麼,我怎麼猜得到?”
“師傅最後都不斷的告訴我,切莫執著,不要執念太深。她說弱水三千,若隻取一瓢飲,便是劫灰人間,使得自身永遠我執,不能得道,更是無法往生。師傅說她以為她摯愛的人,已經是他人夫,而真正適合而且愛她的人,在她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已經成為了一捧黃土。”雲小淺說著,似有意似無意的端起了茶杯,放在嘴邊,並沒有要喝的意味。
雪小血聽著,也覺得這麼多年來,忽然也就有了自己的覺悟,當年對洛琉的執著,何嚐不是和洛玲瓏對洛蘭天的執著是一樣的,但是洛玲瓏至死都沒有得到,也沒有珍惜到現在自己已經擁有的東西。而雪小血慶幸,在死之前,她已經明白,但是雪小血不慶幸的是,無論是雪小血愛的洛琉,還是愛雪小血的洛璃,都已經死了。
雲小淺想了一會兒,才說:
“後來,我就很好奇,師傅所說的那個愛她的人到底是誰,你猜猜是誰?那個時候,我就覺得師傅與眾不同。而且,她說的話,確實有道理。”
“是誰?”
“熙景朝的旻王爺。我在師傅故去以後,專門去了皇陵,將師傅的骨灰撒在了那墳頭上,也是好多年,我沒有見到旻王了。”
“無垢公子?”雪小血自然是聽過了無垢公子的名頭,忽然覺得,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其實不過是指向了新的天奉朝,以及,天奉朝看似安穩之下的明爭暗鬥。
“如何,想要回端鶴門去看看嗎?已經沒有了‘玲瓏醫館’的‘玲瓏先生’?”雪小血忽然揶揄雲小淺。
雲小淺想了想,才說道:
“我不能走,我需要去看我的那個病人。”
“隻是病人?”雪小血知道雲小淺指的是北宮逆,然而,北宮逆對雲小淺,雲小淺對北宮逆,在雪小血的眼裏,看到了似曾相似的一種眼神,無論是愛一個人愛到要他死,還是愛一個人愛到可以為他而死。
其實,在淩風樓的時候,雪小血也就明白了,雲小淺心甘情願的為北宮逆。而,北宮逆卻像極了當年的洛琉。
洛玲瓏的話沒錯,但是每一個人都要真正的執著了,失去了,傷透了心,才會明白這個道理,不斷的重複著說,既然固執了的人,也就不會聽得進去。
雲小淺沒有回答,隻是目光很是淡然,有憂傷,但是卻也有堅韌。無論日後發生了神噩夢,雪小血和雲小淺都不能夠預見,在整個大勢所趨向的故事發展中,都全部趨向到了一種更大的朝廷和江湖的背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