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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句地，李景簡讀著學生們寫下來的呐喊和決心。
“年輕啊。說的話都那麼簡單，沒一個說想交五險一金的，沒一個談工資的，也沒一個擔心自己能不能找到工作的。”他內心感慨，繼續看下去。
抬眼一瞧。
好巧不巧，正好看見“ls永遠喜歡hmm”
李景簡甚至不用多猜，因為全班就隻有一個人名字是兩個字的。
ls肯定是梁山。
李景簡斜眼觀察著旁邊的梁山。
梁山頭一垂一垂的，看著離睡著差不多了。
11班這回月考平均分是507，排全級第三。
就隻比兩個英才班差。
全班五十多人隻有一個人沒過本科線。（這裏除開鍾準，他是體育生，分數另算。）
428分，梁山。
李景簡默默走開，連無奈的心情都沒有，因為他知道梁山什麼家境。
可他有點擔心這個“hmm”。
一個富家哥不學無術沒所謂，但要是耽誤一個無知少女……
以他的經驗，這種一時輕狂的熱烈常常被消滅在現實的清醒之中。
想到這，李景簡快步回了辦公室。
2
回到辦公室。
李景簡打開c語言編程軟件。
手指敲打著自己在網課上學的“首字母檢索程序”。
作為一個工作多年的40多歲的成年人來說，他算好學的。他在網上自學了很多理工科的軟件。把代碼打出來之後，他把檢索對象設置成“hmm”。然後從微信收藏夾裏找出來“2023級高三全體學生名單”，把它放進程序。
代碼運行起來，開始檢索全級所有的“hmm”
李景簡扶著下巴等待。
等運行結束。屏幕上，結果隻有一個——“何綿綿，13班”。
李景簡摩挲摩挲嘴巴，猶豫兩下要不要采取什麼行動。
他當然可以現在就去質問梁山，或者去找這個何綿綿。然後當一個“壞人”，讓梁山把那句黑板上的話擦掉。再警告他一頓，讓他老實點，不要耽誤他人。另一邊再用心良苦地規勸何綿綿一節課時間。也許這個女孩還會再哭一頓。
最後不管兩人談沒談，都得不歡而散。
“………”
李景簡思索考量。
他本身相當不願意為難學生。可又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心軟，釀成錯誤。
這個抉擇對他來說可不像數學選擇題一樣簡單，他不願意傷害學生的小小情愫。但是他從教以來的十幾年時間裏，太多次衝動毀掉了太多人。
他站起身子，走到辦公室窗邊。
窗外，天上星星點點。
學校後院的花香甜甜的。
香得隱隱約約，讓人想起桂花糕的餘味。
“害～”
他離開窗邊。
終究還是不願意這麼武斷。
“也許就是那小子暗戀的念頭罷了。”
他又回到座位，拿起筆來寫教案。可剛寫個題目，腳下就是不耐煩地抖個不停，嘴咬著筆蓋。心裏還是放心不下。
把筆一甩。
“呼～～”
他靠到椅背上。
“何綿綿……”
腦海裏開始翻江倒海地回憶，想找點關於這女孩的印象。
監考考場名單、年級表彰名單、校運會……
各種來源的學生名字、長相浮現他腦海。
他平時沒事幹時就喜歡記點東西，像是學校每輛車的牌號、每個老師的工牌號和電話、包括學生的名字和長相，這些他都刻意留意過。
很多學生明明和他素不相識，李景簡卻單方麵地對他們有點印象。
他開學時候直接選擇陳期靜做班長，就是因為當陳期靜還在高二物化生4班時，他有一次監考過4班。
監考時候，閑不下來的他翻看過4班的班幹名單。
他記住了陳期靜是4班的班長，所以幹脆直接照搬了………
李景簡大概就是那種“超強大腦”。
在回憶時，記憶像是錄像帶一樣被存在他腦子裏，現在播放、截圖。
他想起今天早上包子店裏麵有三男五女，蒸籠裏有26個包子還沒賣出去；想起侄女幼兒園時候學校的校車車牌號；想起自己中考時候數學的幾何題少寫了個步驟，還有自己的考生號；想起大學女朋友的身份證號是52......
這就想遠了....
出神的他理理思緒，想了很舊，還真有了關於何綿綿的頭緒。
“上周的班主任會議………月考年級英雄榜上有她。577分。”
李景簡最後想起在高三班主任會議上，級長投影出來的“年級前百英雄榜”上有“何綿綿”。
他甚至還記起她的級排名是第95，總分是577。
如果繼續查下去，李景簡肯定還能查到更多。但那就多少侵犯學生隱私了，而且也沒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