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打開了,鈴聲就不斷了。一個許久不見的中學同學打電話給姚遙,說:“姚遙,我是李欣啊!你忙著嗎?”
姚遙有點意外,說:“李欣?咱倆有十幾年沒見了吧?怎麼想起找我了呢?”
李欣的聲音有點著急,說:“姚遙,你現在還當律師嗎?我記的大學剛畢業的時候咱們中學同學聚會,你說是做律師的。現在還做嗎?”
姚遙說:“做的。你有事?”
李欣說:“哎呀,別提了。我在電話裏三句兩句也說不清楚,咱倆約個地方,我找你一趟得了。”
姚遙想了想,幹脆約在自己家附近吧,就說了一個商場附近的星巴克,兩個人約在第二天中午見。
李欣和姚遙是高中同學,上學的時候關係不錯,大學以後聯係就少了。一個學法律,一個學外語;一個在海澱,一個在朝陽,那會兒沒地鐵,中學同學想串個大學去會友可是難死了,大把時間都得耗在路上。後來畢業以後,李欣還出國了兩年,這一下關係更斷了。這回來電話讓姚遙還真是驚訝。
李欣先到的約會地點。姚遙從遠處就看見了李欣一身套裝坐在玻璃窗邊的沙發上,姚遙趕緊推門進來打招呼。李欣的臉上一絲驚喜,看著姚遙說:“姚遙!你沒變樣啊!聽說你孩子都有了?幾歲了?”
姚遙說,上二年級了,七歲。
李欣羨慕地說:“你看你多好,什麼都沒耽誤。我可追不上了,到現在還沒嫁出去!”
姚遙笑著說:“你這麼一個成功海歸還愁嫁?眼光太高了吧?”
李欣搖搖頭,吸了一口星冰樂,說:“你喝什麼?”
姚遙說:“你不用管,我自己來。你找我什麼事啊?這麼急三火四的?”
李欣臉上的喜悅立刻變成了愁容,看著姚遙說:“你說我怎麼辦哪!攤上這麼一個老爸!”
姚遙問:“怎麼了?你爸出什麼事了?”
李欣說:“咳,今年四月份,我媽沒了。說來呢,我們也都有心理準備,去年查出來的,胃癌。因為老太太歲數大了,而且一直身體就不好,醫院建議做保守治療,什麼化療放療的都沒做,說對老人損傷太大,進去就出不來了。我和我妹一商量,就聽大夫的吧,就把我媽接回來,找了一個保姆,天天侍候著。去年年底複查的時候,大夫就跟我們說了,讓我們有心理準備。當時我們姐倆猶豫半天,還是沒跟我爸說。他們兩人感情一直不錯,我媽心裏跟明鏡兒似的,還跟我說,說她自己知道是怎麼回事,還囑咐我們別跟我爸說。她是怕她走了,我爸也不行了。我們那會兒還跟我媽說別胡思亂想什麼的。結果人家大夫預測得真沒錯,今年四月份,老太太說不行就不行了。開始就說是不舒服,我們趕緊給送到醫院,第二天人就沒了。”
姚遙同情地說:“好在老人走得沒受罪。你爸還好吧?”
李欣生氣地說:“好著呢他!當時我媽走的時候,我妹在身邊。給我打電話,我跑過去的時候人已經不行了。回來我們還想了半天怎麼跟我爸說,結果,我爸哭了一場,就說後事都交給我們辦了。等我們辦完後事,又開始看墓地,想給他們找一塊好點的地方,以後把兩個人的骨灰埋在一塊。這不!前兩天我和我妹剛說回家跟老爺子商量墓地的事,老頭給我們來了一個晴天霹靂,告訴我們他要結婚!你說說姚遙!我媽四月份剛走,他八月份就要結婚,前前後後不到四個月,我媽的骨灰現在還在殯儀館存著,老太太還沒入土,屍骨未寒!你說現在的老頭他怎麼想的!”
姚遙想想說:“是不是老頭跟老太太一輩子生活慣了,現在忽然一個人,特別受不了,所以才想再找個伴兒?”
李欣說:“那這也太快了吧!哦對了,你說他要是找個門當戶對的,我們也就罷了,他要娶的是我們家那保姆!當初我媽病的時候,我們給我媽找的這個保姆,給他們倆做飯,給我媽洗洗涮涮什麼的。這我媽前腳走他們倆後腳就要結婚!你說讓我們姐倆怎麼接受!我跟你說姚遙,我現在很懷疑我媽還沒走的時候他們倆就搭個上了。”
姚遙也覺得這件事匪夷所思。既然像李欣說的那樣,她父母從前感情很好,為什麼老伴剛走老頭就要急不可待地續弦呢?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姚遙問:“那我能幫你什麼忙呢?”
李欣說:“我和我妹合計了半天,我們覺得這保姆就是衝著老頭的錢來的。可是我們怎麼說,老頭都不聽。你是律師,有沒有什麼辦法不讓他們結婚?”
姚遙笑著說:“李欣,你真是給氣糊塗了!咱們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你覺得可行嗎?他包辦婚姻是違法,你攔著他再婚也違法。這事沒轍!”
李欣想了想又說:“那我們能不能采取點措施,萬一這保姆露出狼子野心了,我爸我媽那點積蓄不都成她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