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寅對石羽妍的行禮沒什麼反應。“桐兒,該回去了,要不你爹爹和言爹爹會著急。”說著,他抱著意桐就想離開。
“誒,公子請等等。”石羽妍快步追上前去,擋在他們的麵前。於小藤則是很識趣地現在身後不說話,她想,她還是不要插手的比較好,免得禍及池魚。
“姑娘,有何事?”簡寅停下了腳步,溫文有禮地問道,麵色上卻不難看見那溫文背後的淡淡疏離。
“奴家倒是沒有什麼事,不過,這孩子跟我還是挺投緣的。方才我與她聊了一會兒才知道,孩子沒有了娘親。奴家……奴家……”石羽妍說著,便故作嬌羞地抬起眼偷看。
“姑娘有話便請直說。”還是溫和的語氣,但細心的人不難發現,語氣裏原本就不高的溫度又降了幾度。
石羽妍麵上嬌羞,心底卻咬牙暗恨,又道。“剛才孩子問奴家願不願意當她的娘,奴家見她可愛得緊,便答應了……”
“姑娘,小孩子胡鬧的戲言不可當真,姑娘莫要記掛於心,天色不早,夜路難走,姑娘請回吧,在下告辭了。”話才說完,沒有餘地地轉身離去。
石羽妍看著他離開地背影露出了狡詐的笑,笑容裏帶些惱,帶些怒,還有決心。他非要那樣惹人生氣是吧?沒能讓他變臉色是吧?那她就和他耗到底了!她倒是想看看,最後是他勝利,還是她得意!
在簡寅懷裏的意桐回頭看見石羽妍的笑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天呐!那就是她的娘親嗎?原來娘親真的像紅娘姨姨說的那麼恐怖!沒有發怒就已經很嚇人了!不過……她的娘親好厲害!她決定了!明天還要偷溜出來,而且她要帶上念謄、凜兒和刃兒,讓他們看看她找到的娘和姨娘!
第二天,石羽妍和於小藤早早便到雙顏館的後門去等著,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有預感桐兒還會溜出來。
果然,辰時剛過一點,後門旁,一處有草叢虛掩的牆根邊傳來了窸窣的動靜。
石羽妍和於小藤相視一眼,便朝那處草叢走去。撥開草叢一看,一顆小腦袋在小小的洞口處鑽著。
天呐!敢情她每天就是利用這個洞口偷溜出門的?昨天聽到寅說倒是沒有留意,但是現在親眼看見了,難免會有些驚駭。這個女兒,原來是個鬼靈精,難怪他們要把後門落鎖再堵上。石羽妍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還在拚命往外鑽的小身子。
眼看她就要鑽出來了,石羽妍突然拉著於小藤在一棵大樹後躲起來。
好不容易終於鑽了出來,意桐拍拍身上的灰塵,然後不滿地嘟嚷著。“這洞口越來越小了,害得我每次都要鑽得那麼辛苦。下次得記得拿東西把洞口敲大一點才行。”
石羽妍聽了意桐的話,不由得擰眉了。看來昨天她對女兒的認識可以徹底顛覆了,原來她的女兒根本不像外表那樣天真。
“不錯,頗有乃母風範。”於小藤輕笑著低聲說道,石羽妍狠刮了她一眼。
接著,意桐開始清理洞口周邊的雜草、石子,直到一聲細微的催促傳來,她才停下動作。
“姐姐,快點兒,等一下爹爹來了我們怎麼辦?”
“好了好了,我要弄幹淨外麵啊!要是念謄弄髒了病倒怎麼辦?”意桐咕噥地回答著。“可以了,先讓念謄出來。”
念謄……她的兒子。於小藤早就從石羽妍嘴裏得知兒子早年的情況,她很擔心他的身體,但是,卻苦莫耐何,不能親自來看看。於小藤緊緊盯著那小小的洞口,然後,一顆小腦袋伸了出來,不一會兒,於小藤終於看見了她的兒子。
這是兒子出生至今,她第一次看見兒子的樣子。精致的五官,那眉、那眼、那鼻……無一不像他的爹親,小念謄簡直就是雲亦的縮小版!看著兒子臉上掛著靦腆的笑,於小藤有些心酸的激動。
看著兒子那與意桐相比起來明顯蒼白的臉色,於小藤心裏異常地難過。如果不是她沒有多堅持一會兒,如果不是她的身體撐不住,他就不會那麼早出生,身體也不會變得那麼差,這一切都是她的錯,是她讓兒子往後的人生這般難過……
“喂,你還發呆,那些孩子都溜出來了。”石羽妍推了推於小藤,然後徑自朝那一群孩子走去。
“娘!”意桐見到石羽妍的出現,不禁大喜。原本她還苦惱著該帶弟弟們去哪裏找娘親,結果娘親自己來了,太好了!
意桐興衝衝地撲進了石羽妍的懷裏,小臉紅撲撲地,可愛得讓人恨不得永遠收藏起她這副模樣,當然,那是在不知曉她難纏的個性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