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件事想告訴你。”
陶然擋下江嶼白喂粥手,烏亮亮的眸子此時像是蒙上了一層迷霧。
“但是我怕你會傷心。”
見小姑娘一副情緒不高的樣子,江嶼白蹙眉。
“什麼事?”
“昨天....咱媽來了。”
自己的媽媽來家裏,小姑娘怎會不開心?
“發生什麼了?怎麼不留她吃晚飯?”
陶然垂眸,心髒逐漸緊縮。
“我說的是你的...”
她聲音弱弱的,像是在說一件十分保密的事情。
江嶼白拿著勺子的手微微一頓,帶著笑意的眉眼逐漸拉攏下來。
是時候告訴小姑娘了。
空氣逐漸安靜下來。
陶然以為江嶼白真的傷心了,便皺起好看的眉頭想要安慰。
“可以告訴我嗎?關於你的過去。”
許久,江嶼白自嘲地輕笑,眼裏盡是陶然看不懂的情緒。
“其實...我是我父親的私生子。”
二十七年前
江嶼白生母趙安玲曾是江家的一名女傭。
某天晚上楊若慧突然腹痛極劇,江柏林便請家庭醫生來了家。
正當趙安玲去廚房端藥膳時路過江柏林的書房,她恰巧聽見了江柏林和家庭醫生的對話。
趙安玲忍不住好奇便趴在房門口偷聽,房門裏的對話一句不差地落入了她的耳朵。
她驚訝於楊若慧終身不孕的同時,心中也升起了歹念。
穀雨時節,按照楊家的慣例,楊若慧必須回家裏祭祖。
趙安玲依仗自己是廚房總管的權力,在江柏林食用的膳食裏加了東西。
她便趁著這個空隙與江柏林發生了關係。
正當她沉浸在自己就要享受榮華富貴的時,江柏林給了她當頭一棒。
本以為與江柏林發生了關係,江柏林怎麼也會給她一個名分。
可沒想到的是江家的祖規規定,江家人一生隻娶一妻。
不能離異也不能再娶。
江柏林知道後便雷霆大怒,一氣之下將趙安玲趕出了江家,並給了一筆錢作為補償。
由於趙安玲是算好了日子才與江柏林發生實質關係,因此從那次以後趙安玲便懷上了江嶼白。
她想著隻要留著江家的骨血那日後肯定能敲江柏林一筆,於是便執意留下腹中的胎兒。
生下江嶼白後,趙安玲害怕街坊鄰居嘲笑她未婚生子從而搞壞她的名聲,於是就把還在繈褓的江嶼白丟給桃源村的老太太撫養。
不久後趙安玲與廠裏的郭勇結婚,為了能更好的控製江嶼白便把他從桃源村接回自己的身邊。
她貪賭成性,身上的每一分錢全都輸在了牌桌上。甚至連從江柏林那得的安置費都未曾花過半分在江嶼白身上。
八年前,江嶼白和其生父相認後,江柏林二話不說就將江嶼白送出了國。
“這麼多年,我感覺我一直在顛沛流離,從未有過屬於自己的家。”
江嶼白語氣平淡,就像是在闡述著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陶然想象不出這些話從他嘴裏風輕雲淡地說出來,究竟需要經過多少次的絕望與呐喊才會如此的釋懷。
也許在桃源村的那四五年是江嶼白童年最溫暖的時光。
被趙安玲接走後,江嶼白過得並不好。
趙安玲嗜賭成癮,繼父郭勇貪酒成性,家裏的日子沒有一天安寧。
當醉酒回家的郭勇看見趙安玲將家裏的積蓄輸的精光時,怒氣湧上心頭,抓起趙安玲就是一陣毒打。
每當這時趙安玲便將江嶼白拉過來替自己抗揍。
和趙安玲住在一起的那些年,江嶼白的瘦弱的身體時不時青一塊紫一塊,嚴重時好幾個星期才能好。
好在那時候孫加宇住在江嶼白的對門,每當聽見趙安玲家裏有動靜時他便知道江嶼白受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