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一開始很平和,織鏡在盜一的教導下學習著魔術和變聲的各種技法,也和這個家庭真正的小少爺如同親姐弟一般相處著,然而,織鏡十一歲那年,火光閃動,燒破了黑夜,跳躍著悲傷的色彩。

在那之前的兩個小時,從未失手的黑羽盜一在一場火災逃生魔術中被困魔術箱,記者蜂擁而至,將她的家圍得水泄不通。

她的養父兼師父死了。

魔術表演失誤的消息來得很突然,養母來不及回來,隻能匆匆打了個電話,告訴她,保護好弟弟,千萬別出門。

那個時候的織鏡年紀不大,懷中抱著八歲的弟弟,一雙小手輕輕安撫著他的情緒。

“姐姐。”她的弟弟快鬥很聰明,或許他比任何一人都明白這個地方發生了什麼,乖乖地待在織鏡懷裏,問到:“外麵的人好吵啊,爸爸什麼時候回來?”

這是織鏡第一次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弟弟的疑問。

她對自己養父的魔術水平很清楚,到達這個層次的魔術師出現失誤的情況微乎其微,更何況那個魔術,黑羽盜一已經在她麵前練習過無數次了。

織鏡不相信神通廣大的養父會殞身於一場普通的逃生魔術。

所以她從來不允許任何人在她麵前說黑羽盜一死了,她告訴黑羽快鬥,他們的父親隻是失蹤了,未來的某一天,他一定會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或許還是消失時的樣子,帶著一如既往的自信笑容,問他們——“你們都被嚇到了吧?爸爸的魔術成功了嗎?”

和貝爾摩德的初遇對她而言是個意外,但卻是貝爾摩德蓄謀已久的。

大概在那場意外發生後的第二個月,她在父親的書房裏發現了一本筆記,滿滿一本都記載著黑羽盜一的魔術手法,而最後幾頁卻寫了一些黑羽盜一還沒來得及教完的東西——易容。

這不太像一個魔術師該會的技術,織鏡總是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好奇,看得多了,她逐漸也開始研究起這些神奇的東西。她一直很聰明,領悟力也很強,在這個領域逐漸展露出自己的天賦。

姐弟倆的生活本來一直很平靜,直到一年前,一個女人找到了她。

女人帶著墨鏡,自稱為莎朗.賓雅德,曾在黑羽盜一手下學習過易容術。

莎朗說,她是代表一個組織來的,一個宛如烏鴉一般黑暗得渺無邊際的組織。

織鏡的養父黑羽盜一是業內有名的易容術大師,擁有無人能及的易容技巧以及自己研究出來的易容材料配方,他死後,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術就快要失傳了。

莎朗告訴她,父親的死並不是魔術的意外,而是另一個組織的有意為之,而若不是莎朗有意庇護,那個組織的魔爪早就伸向了她和她弟弟了。

——我們沒有那麼多精力來保護你們兩個小鬼,但是如果你能帶著你父親的易容術加入組織的話,我們可以為你提供保護,又或者是報仇的資本。

織鏡低著頭,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內容。

她還記得,那個女人朝她伸出手,漆黑的真皮手套散發著腐朽的氣息,像極了她已經預料到的未來。

織鏡雖然心智成熟,但也知道自己的弱小,想要保護好弟弟,為養父報仇,以這個組織為切入點無疑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加上莎朗答應,她僅需要幫助組織長期訂製獨一無二的偽裝假麵,不需要涉及其他的交易之後,她幾乎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莎朗的邀請。

唯一能算作慰藉的,應該是快鬥那小子還不知道這一切,讓養父唯一的血脈置身事外是織鏡能想到保全他安危的最好辦法了。

織鏡裹緊了自己的羊毛圍巾,鮮紅的顏色襯得她肌膚更加的白嫩。

在雪地裏,紅色無疑是最顯眼的顏色。

“這次他是來找你做生意的。”貝爾摩德的聲音打破了織鏡的幻想:“對方代號波本,怎麼樣?喜歡這種類型的嗎?”

織鏡輕笑一聲:“審美在線,我就不纏著你要琴酒電話了。”

事實上,大概在十分鍾前,她就看見了這位小麥膚色的帥哥,在距離她不遠處的椅子上落座,手中拿著一份報紙,眼神卻不時地看向這邊,似乎是在確認些什麼,又或許早就心有猜測,隻不過不太相信,自己的交易對象是一個十幾歲的姑娘。

真正的波本比照片看上去要年輕得多,五官端正,還帶著一些少年氣,穿著一身灰色的羽絨服,沒有戴帽子,雪花已經落在金發之中,有的已經融化了,沾濕了發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