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柏坡。共產黨中央所在地。
毛澤東在屋內徘徊踱步思考著一個重大部署,淩晨3點,他走回到桌前,拿起毛筆,親自起草了如下電報:
粟裕、陳士榘、唐亮、張震並告許世友、譚震林和中原局、華東局:
……雨季期內你們及許世友、譚震林、韋國清、吉洛除爭取休整外是否還有作戰之可能及必要。估計敵人擬利用你們疲勞,集中力量向你們壓迫,使你們不能安心休整,似須以有效行動分散敵人,你們則乘敵分散之際,殲滅幾部敵人,方能實行大休整。此種分散敵人的行動,似以許、譚攻擊濟南為最有效。擬令許、譚攻克兗、濟後,休息兩星期,即向濟南攻擊……
毛澤東寫畢,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又伸了一個懶腰,他放下毛筆,走到窗前,拉開窗簾。東方已是魚肚白,天就要亮了。
其實,濟南之役早在中央軍委布設的棋盤中,早在7月中旬,當山東兵團攻克兗州、濟寧時,他們便考慮這著棋了。
“兗州一克,濟南的王耀武怕就坐不安穩口羅。”
朱德的話似乎永遠是慢悠悠的,但話中透出那種大度的平靜和謙和。
周恩來笑笑,接過朱德的話:“蔣介石的日子也未必好過呀。”
毛澤東的目光正不經意地透過窗外,那思緒仿佛放得長長的:“蔣介石是不禁打的,看來我們有些過高地估計他了,原準備和他打上五年、六年,甚至更長一些,但現在看,等不得那麼久了。”
的確,從全國戰場、尤其是幾個主戰場來看,戰爭的局勢漸趨明朗化了。東北戰場上,東北野戰軍自1947年底發動冬季攻勢,幾個月下來,占領了東北百分之九十九的廣大土地,東北之敵縮在長春、沈陽、錦州等幾個不相聯的孤城裏了;山西境內,晉冀主力先克運城,複克臨汾,晉南全麵宣告解放,與豫西解放區連成一片;山東戰場上,華東野戰軍占張店、周村,克淄博,奪取濰坊,打兗州、濟寧,山東全境僅剩下濟南、青島、臨沂在敵掌握之中了……人民解放軍在各戰場的節節勝利,不僅改變了雙方優劣對比,也迫使敵人改“全麵防禦”為“重點防禦”了!
毛澤東仍沉浸在他的思緒中,以致於把手中的鉛筆當煙抽了,待發覺,自己也不禁失笑:“這要抽到哪輩子去?”
他繼續往下說:“戰略重心的轉移,我們要早作準備了,準備打大仗,打硬仗,集中優勢兵力,和敵人進行戰略上的決戰!”
周恩來被毛澤東的決心所感染:“眼下,連接華東、華北兩大解放區是我當前之緊要了。”
“如此看,濟南宜早打為好。”
“是的,早打!一可作大戰前的練兵,二可截斷淮海之敵逃路,如此算盤,為什麼不早敲?”
說完,毛澤東把目光轉向周恩來和朱德,見無異議,便頷首道:“告訴粟裕,此役關係甚大,要他報一個詳盡計劃來。”
粟裕接連收到毛澤東的兩份電報之後,一直處於失眠狀態。
此時,粟裕雖是華野代司令和代政委,實際上已是軍政大權集於一身了。他立即召集參謀長陳士榘、政治部主任唐亮、副參謀長張震開會,研究並執行西柏坡的電報命令。
粟裕走至桌前,攤開地圖,瞬時,一個嚴峻的國共兩軍對壘態勢展現在他們麵前……
兩軍對峙,劍拔弩張。
國共兩黨的又一場惡戰不可避免,如箭在弦,一觸即發。
濟南的上空布滿了陰雲。連日來,成群結隊的不知從何處飛來的烏鴉在濟南的上空飛翔,滑落。它們在尋什麼?還是等什麼?是對死亡的昭示嗎?亦或僅僅是為等盼啄吸一些死人的鮮血?
天知道!
時光荏苒,民間受不了金圓券更快的貶值而引起的反對熱潮,在金風送爽的時節並未稍減。蔣介石卻為另外一個重大問題而苦惱,那是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