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充滿活力的光線漸漸喚醒這座古老龐然的帝都。
一輛灰色篷布馬車緩緩穿行過清晨的街道,早起叫賣的小販和例行巡查的侍衛所巡邏兵並未向這輛毫不起眼的角馬車投以過多的目光。
灰色角馬車在一個破舊的小茶館門前停下,茶館半開半合的大門表示現在還遠未到營業時間。
一個穿著黑色毛皮大衣的中年男子從角馬車上下來,他一言不發地揮手讓車夫離去,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有些淩亂的頭發——那灰色的頭發映的他臉色分外陰沉。
認真地敲了四下門,灰發中年人才快步走進茶館,茶館一樓三三兩兩地坐著幾個一大清早就跑來喝茶的客人,這些客人同時向中年人掃了一眼,而後又同時低下頭一言不發的繼續品茶。
灰發中年人目不斜視,自顧自地走上二樓,然後在第二個包間門外停下,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推門而入——在看見了屋中幾名沉默著的“夥伴”時,灰發中年人的臉上才突然顯露出毫無保留地憤怒,他無所顧忌地嚷嚷了起來——
“你們相信麼?你們敢相信嗎!?葉天明就是個蠢貨!他以往的表現欺騙了我們所有人!我收回我之前對他作出的任何評價——他就是個蠢貨!”
灰發中年人一邊將毛皮大衣掛在門旁的衣架上,一邊扭過頭對屋中的五個人低聲吼叫道,他周正威嚴的臉龐因憤怒而變得有些扭曲,“還有那些葉氏族人,他們全都是徒有虛名的廢物,居然會被那個草包小王爺唬住——知道嗎?那些不可思議的可笑禁令居然沒有激起他們的暴動——簡直瘋了,那還是凶名赫赫的鎮瀾王府嗎?我根本無法想象——不如我們召齊人馬直接衝進王府殺光那些蠢貨好了!”
灰發中年人內裏穿著暗紅色的華服,細致的麵料暴露出昂貴的價格,他焦躁地喘著粗氣,不斷掃視著包間內安靜的五個同伴。
“帕恩,坐下,我的伯爵大人,你需要一些冷靜。”
坐在最裏邊神色平淡的老人打斷了灰發中年人帕恩的語無倫次,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然後淡淡道:“如果你大張旗鼓地殺進鎮瀾王府,我敢保證,你會被轟的連渣都不剩下;葉天明已經被優勢衝昏了頭腦……而那些葉氏族人絕不都是蠢貨,相反,正是因為他們當中聰明的人太多,所以才會在那個小王爺可笑的禁令下可笑地保持了沉默。”
“並且,我想我們需要重新考慮一下這位,軟弱的……草包小王爺。”左手邊一頭酒紅色長發的中年人極有默契地接過了話頭,他狹長的眼眸時不時掠過一絲陰冷,對於帕恩伯爵憤怒的目光豪不顧及,他一邊把玩著自己披散的長發,一邊繼續冷靜地說著:
“鎮瀾王府小王爺葉鋒,掛著所謂的厭武尚文、軟弱草包的罵名,隱伏了大概十年——抱歉,從昨天他一係列強硬的反應,我隻能得出他韜光養晦隱伏了十年這個結論,而現在,他們似乎已經察覺到了某種危險,從而迫使這位小王爺不能再平靜地偽裝下去。十年前,葉鋒八歲——我不得不說這是個瘋子一樣的……天才,我無法想象一個八歲的孩子怎麼會擁有這麼深沉的心機,或者說他怎麼擁有如此可怕的耐心——能夠在葉天北的吩咐下忍受十年……我可不認為鎮瀾王葉天北把紫荊令牌交給他僅僅是因為寵溺。”
“哦?照你們這麼說,鎮瀾王府葉家,可真是個臥虎藏龍的可怕地方咯?”灰發帕恩身體前傾,雙手壓在桌子上,他眼神不斷掃視,一陣劈啪作響的鬥氣運轉聲從他身體中傳出,帶來隱隱地壓迫——“那麼,我這個罵他們全家都是蠢貨的人,在你們眼裏是不是反倒成了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