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隊奏著重金屬的搖滾樂,燈光璀璨耀眼。
舞台中央空蕩蕩,隻有一架銀白的麥克風。
我徑直走上舞台,站定,桃紅的裙擺飄逸如風,宛如神話。
音樂突然止住了,異常的靜。
所有人都看著我,用一種驚怔的,訝異的,呆滯的,癡迷的目光。
我勾起唇,笑容妖精般魅惑。
“這麼單調啊。”
台下,鴉雀無聲。
“難道,”我眼波流轉,嫣然道,“沒有人想聽我唱歌嗎?”
話音剛落,陣陣高呼頓時將一切淹沒。
氣氛驟然升到最高點。
我斜斜瞥一眼那個男人,他正舉著酒杯看我,目光中帶著一絲玩味。
我一挑眉,轉身對樂隊說:“給我把吉他,謝謝。”
接過吉他,看到他們不解的目光,我莞爾道:“這首歌是我自己寫的,所以暫時不麻煩你們了。”
台下又是一陣轟動,尖叫聲震耳欲聾。
我將手指豎在唇邊,輕輕噓了一聲。
酒吧裏頓時寂靜無聲。
略微調試了下弦音,我開始彈了起來。
吉他的音質有些洪重,音調卻是清冷的,像六月飛雪,在灼熱的季節裏舞若精靈。
我低著眸,清甜的聲音隨著音樂,縈繞在這喧囂塵世,竟純淨如水。
“我累了
在虛偽密集的城市
心碎了
在謊言遍布的現實
我忘了
這真真假假的夢境
失望了
那倏忽而逝的愛情”
每三個字之後,都是陡然拔高的高音,如飛鳥破空,嘹亮透澈。
音樂聲聲悠長,旋舞著,顫抖著,明明燦若繁星,卻比煙花寂寞。
我抬起眸,空靈的歌聲如一朵落寂的花,開到荼靡。
“寂寞啊
是注定經曆的滄桑
傷害嗬
在絕望中重新成長
回憶啊
是被人遺忘的心傷
思念嗬
在你我分別的地方”
澄淨的聲音時而輕似花語,時而淡若遠山,揚著那一霎驚心動魄的美麗,卻如斯感傷。
漸漸,音調趨於平緩,如無波無瀾的海麵,看似風平浪靜,卻深氳著朝朝暮暮的憂傷。
“誰能看清誰的哀傷
誰讓誰受傷
誰能說明誰的彷徨
誰為誰迷茫”
最後一個音節收尾,我微笑著轉身,將吉他還給樂隊。
無視台下瘋狂地叫喊,我甩甩發,搖曳著走下台。
桃紅色的輕紗盈盈飄舞,像一片雲,像一場夢,像一個縹緲的時空。
剛坐下,一杯酒就被悠悠蕩蕩推在我麵前,透過清澈的液體,我看到那張意料之中的麵孔。
“一千。”
言簡意賅。
我眯起眼睛,斜斜地看著他。
“如果你有興趣做我這家酒吧的歌手,一首歌一千。”
他在我對麵坐下,饒有深意地望著我。
我用指腹撫摸著冰涼的酒杯,輕笑道:“我的聲音值這麼多錢嗎?”
“可能比這更多。”他似笑非笑。
我蹺起腿,銀白的高跟鞋輕輕搭在腳尖,風情萬種。
“衝您說的這話,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杜禹綺遞給我一張名片,朗聲笑道: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我接過名片,輕啜口酒,故作若無其事道:“對了,您認識丁諾晨嗎?”
杜禹綺的麵色一變,瞳孔微縮。
我搖了搖麵前的酒杯,淡淡笑道:“很早以前她是我的舞蹈老師,記得看過張合影,裏麵有個人很像您。”
杜禹綺的神情緩和了些。
“那個人大概真的是我,她是我的學姐,記得畢業的時候我纏著她和我照了張相。沒想到她還能一直保存著那張照片。”
他目光中閃爍著的莫名情愫刺痛了我。
我甩甩長發,不無嘲弄地說道:“難得您還記得她,不像霍宇那樣絕情。”
杜禹綺的表情突然僵硬了,他皺起眉,像是思量許久,終於還是開口道:
“想來諾晨都告訴你了,隻是她不知道,最痛苦的那個人不是她,是霍宇。”
我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