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惟軒笑起來，絕美的容顏如薔薇綻開。
“好，說得好。”
他輕輕將我淩亂的發別在耳後，聲音邪魅妖異。
“我不介意被你利用，但在此之後，你這輩子都是我的，這樣算公平了吧。”
我仰起頭看季惟軒，他蒼白的肌膚如水晶般透明，仿佛折射了陽光的瑩彩，玲瓏剔透，可他深邃的眸子裏卻滿是脆弱。
他似乎在害怕，似乎在惶恐，卻又強迫自己裝作若無其事。
那種痛苦銘心刻骨。
我輕顫的聲音仿佛烈焰中即將化去的雪花。
“你可以放心，既然我選擇了就不會反悔，無論公平與否。”
季惟軒定定地望著我，他的目光中隱約可見黑夜般的憂傷。
接著，他退後，一步一步。
像天明時分的星辰，漸漸遠離，漸漸黯淡。
我知道一切再無轉機。
從此之後，我不再有選擇的權利。
季惟軒在床上坐下，將桌上的水晶相框拿在手裏仔細端詳，終於，揚起手，將它輕輕丟在垃圾桶中。
水晶破碎的聲響，混合著我的心碎。
痛徹心扉。
“我的天使已經消失了。”
他自嘲地笑笑，張開肩膀，躺倒在柔軟的床上。
“你走吧，讓我好好靜一靜。”
出了門，我的眼淚終於滴落，棉布裙子上，一滴一滴。
我出賣了我的靈魂，隻為了彌補自己曾經對霍懌傑的那些傷害。
我真的很鄙視自己。
真的很鄙視。
季節娛樂公司突然宣布取消收購霍氏，這無疑引起了軒然大波。所有人紛紛猜測，卻又沒有人猜得出其中的原委，報紙上鋪天蓋地全都是關於霍氏與季節的幕後新聞，但真正的原因隻有我和季惟軒知道。
寬敞的會議室裏坐著霍氏的高層領導，每個人的表情都無比凝重。
霍宇坐在首席，他輕輕啜了口茶，將茶杯放在桌上，擰眉望向季惟軒，額頭上凝出了細細的汗珠。
季惟軒低頭簽了張支票遞給霍宇：“這是三千萬，足以讓霍氏起死回生。”
他的語氣懶懶散散，雍容得讓每一個人驚歎。
霍宇一怔，無法料想麵前的少年為什麼會這樣做，接起支票的手也開始顫抖起來：“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
季惟軒輕輕摟住我，嘴角揚起一抹優雅的弧度。
“因為前幾天米靜忘記出席記者會，讓很多媒體對霍氏產生不滿，對此她很內疚。”
我的身體在季惟軒懷裏輕顫，像一滴失去方向的雨露。
如今的我隻是一個牽線木偶，任由季惟軒擺弄。
“這是我一點心意，錢就當借給霍氏周轉，沒有利息，我能做到的也隻有這些了。”
季惟軒站起身，握住我冰涼的手，耳邊響起霍宇略帶猶豫的聲音：“關於簽約霍氏的問題，真的沒有可能嗎？”
他還是那麼貪婪，在這種情況下也不忘提出這樣的要求，我料想季惟軒不會答應他，便也沒有在意，隻是低著頭，默默看著鞋尖。
“既然您這麼有誠意，我倒是可以考慮。”
季惟軒的回答讓我吃了一驚。
我抬起頭，愣愣地看著季惟軒。
霍宇同樣一臉的驚詫。
“但是，有個條件，您想清楚以後再答複我也不遲。”
季惟軒轉過身，背對著霍宇。
他的手指冰涼，仿佛怎麼都暖不起溫度，然而他的聲音卻清朗如昔。
“我隻出一張專輯，其中每首MV都要米靜做主角。”
不等霍宇回答，他已帶我走出了會議室。
走廊裏的空氣沉悶而壓抑，我隨著季惟軒木然走出霍氏。
剛下過雨，幹淨清新的泥土香氣彌漫開，清洗著我的整個靈魂。
“你為什麼答應簽約霍氏？”我偏著頭看季惟軒。
“不是我，”季惟軒輕輕摟住我，淺笑道，“是我們。”
我低下頭，傾瀉的長發遮住眼睛，隱藏住眸心那一抹涼意，我的語氣淡薄似水：“你不用征求我的意見嗎。”
季惟軒嘴角漾起一抹桀驁不馴的笑容。
“你都已經是我的了，你的意見重要嗎？”
我一時間無言以對。
如今掌控我的不是我自己，而是季惟軒，我又有什麼資格計較。
時間停頓了那麼一瞬間，季惟軒突然開口：“你不想把我們在一起的時光永遠保留下來嗎？”
我愣一愣，抬眸看他。
“拍一張專輯，有冷漠的你，美麗的你，寧靜的你，清純的你，在我身邊，陪著我唱每一首歌，”季惟軒微笑著，目光卻帶著憂傷與迷離，“就這麼簡單。”
我怔怔地望著他，心那麼痛。
季惟軒將我向懷裏擁了擁，不再說話。
微風中，他沉默如孤寂的王子，盡管優秀得讓人側目，卻終究難逃落寞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