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我轉過身朝出口走去。
頃刻間狂風大作,我迎著風,目光冰冷倨傲。
頸間隱隱作痛,我的手指掠過傷口,鮮紅的血液凝在指尖,猙獰舞動。
我用舌尖輕輕舔了舔,腥甜殘忍的氣味頓時彌漫開來。
嗬,我不由佩服起畫師爐火純青的高超技藝。
那個所謂的刺青,僅僅是用了幾分鍾勾勒出的一個畫記而已。
這是一個早有預謀的圈套,而她竟毫不懷疑輕易地踏了進來。
從這一刻起,她便再沒有資格做我的對手。
我勾勾唇角,一抹淡漠的笑緩緩綻開,傾國傾城。
我不知道我是天使,還是魔鬼,抑或什麼都不是。
我隻知道,我背負著仇恨,那是我今生不能忘卻的恥辱。
陰沉的烏雲漸漸散去,萬丈光芒如同金色絲線飄浮在空氣中,折射出水晶般璀璨的華澤。
穿過藤蔓糾纏的長廊,我走上操場,球賽剛剛結束,季惟軒坐在水泥台階上,額頭的汗水滑過他完美的臉頰,如同一道燦爛的光點從他的下巴滴落。
陽光下,他恍若澄淨通澈的天使。
刹那間萬籟無聲。
我的腳步頓了頓,竟有些猶豫是否該走過去破壞這畫卷般靜謐的場景。
四周癡癡觀望著季惟軒的女生見我過來,紛紛躲開很遠,我攏了攏長發,若無其事地走上前坐在季惟軒身旁。
季惟軒轉過身,愣了愣,微笑道:“是你啊。”
“怎麼,”我反問,“見到是我很失望嗎?”
“不是,”他搖頭,嘴角的笑容如同暗夜煙花般瑰麗絢爛,“我隻是有些受寵若驚而已。”
我笑了笑,低下頭。
漆黑的長發遮住了我的臉,將眼裏那抹愧疚徹底掩蓋。
很短的沉默後,我突然問道:“季惟軒,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不是你想象裏的那樣,你會不會厭惡我?”
突兀的問題讓季惟軒有些怔滯,他愣愣地望著我,良久,輕聲說:“我愛的不是想象裏的你,我愛的,是那個真實的米靜。”
僅僅一句話,已經讓我心如刀割。
衣袖下的手掌緊握成拳,骨節微微刺痛。
我抬起頭,唇角又泛起淺淺的笑容,鑽石般美麗的笑容,卻無論如何都傳遞不到眼底。
“謝謝你。”
平淡的語氣,如同波瀾不驚的河流。
季惟軒皺起眉,用疑惑探詢的目光看著我,我甩了甩頭發,眸光淡淡望向遠處,夏詩站在那棵過了花期的櫻花樹下,臉頰蒼白如紙。
我偏了偏頭,很自然地靠在季惟軒的肩膀上,他的身體僵了一下,又刻意地斜了斜,好讓我靠得更加舒服。
我依舊麵無表情,目光穿透一切,靜靜地射向夏詩。
我等待她給我一個答複。
終於,她輕輕點了點頭,眼中糾纏著猶豫卻又義無反顧的矛盾情感。
我淡淡地笑了。
原來,愛情真的是牽製一個人最好的手段。
思緒無意識地飄忽,不知何時眼前的視線被陰影擋住,我微抬起頭,看到站在麵前的霍懌傑。
微風吹亂了他的頭發,棱角分明的臉龐在陽光下耀目得如同神話。
“霍懌傑?”
我微怔。
霍懌傑皺著眉,將一個厚厚的信封甩給季惟軒。
“我想知道這個你怎麼解釋。”
信封摔在地上,幾張照片被甩了出來,我伸手撿起來,一張張看。
每一張照片都是在酒店門口,冷可兒醉眼迷離地抱著季惟軒,淚水哭花了眼睛上煙熏的妝容,楚楚可憐。季惟軒背對著鏡頭,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能看到他輕輕抱著冷可兒,讓她在自己肩上哭泣。
直到看到最後一張,他們一起走進酒店的電梯,我顫抖的手再也控製不住,照片從指間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