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你是在紀念你的生父嗎?芸淺無奈一笑,父親死了都不敢去他墳上拜祭,隻能地來廟裏燒香。
原來君臨天下的帝王,也是如此身不由己。
朱佑樘握著手上的香,看著望不到邊的隊伍:“聽說燒頭香比較靈啊。”
朱佑?走到最前排,正準備把錢給第一個人,將他的位子要來,突然發現那第一個人有些眼熟。
這不是王守文嗎。幾個月不見,他一點都沒長。也不知是不是壞事幹多報應在個頭上了。
芸淺蹲下身撓著守文稀鬆的頭發道:“你這小不點膽子太肥了,竟然敢一個人上山來燒香?”
“為什麼不敢,你會走路我不會走啊。”小不點隔了幾個月不記得芸淺和皇上了,隻顧著排隊燒香。
芸淺從袖中取出一塊糖道:“文寶寶將這第一的位子讓與我,我就送你塊糖吃。”
王守文一聽芸淺竟然知道他的名字,嚇得一哆嗦。而且還心懷叵測地給他糖:“我不吃,誰知道有沒有毒。”
朱佑?頓覺葫蘆有趣,六歲那年,他也說過“我怕有毒”這句話。“你這小不點有什麼願望好許的?”
王守文認真道:“我幫呆子許的。”
芸淺嗤笑一聲:“他有什麼願望?”
“不知道啊。”守文道:“我就見他這幾天愁眉苦臉,也不跟我玩了。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完了,完了,現在隻能求菩薩保佑了。於是我就偷了娘的私房錢,買了好大一炷香,來求菩薩保佑。”
朱佑?不知道伯安嘴裏說的完了,是指什麼,但芸淺可知道。
伯安托人找了芸淺,希望她幫唐寅的案子向皇帝求情。
皇帝這幾天心情不好,沒理朝政。朝堂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由首輔劉健奪定。他奪定無數個案子之一就是:斬了科舉舞弊的程敏政、唐寅、徐經三人。
而行刑的日子,就在今天。
芸淺一向冷漠,才懶得管唐寅死活,即使唐寅派人告訴芸淺,他才是大明的真龍天子,芸淺也沒有理會。你真你的,關我甚事。
芸淺俯下身,問小不點道:“那你怎樣才能讓出頭香的位置?”
王守文擤了擤拖了多長的鼻涕道:“你嫁給我。”
“啊?”芸淺以為自己幻聽,你才六歲好嗎!
“我娘說像我這麼不學無術又光吃不長個子的家夥長大了肯定討不到娘子,你嫁給我,我就把我排了一晚上的位子讓給你。”
芸淺嗬嗬一笑,正欲騙他,朱佑?伸出修長的手指往王守文腦瓜上一彈:“你想得美!”
守文一彈就扯著嗓子,哇哇大哭。這時在場人很多,大家都嗤之以鼻。一個大嬸扯著嗓子道:“兩個大人欺負一個小孩子也不害臊!”
朱佑?登時臉就紅了,我隻是輕輕彈了一下而已,你至於哭成這樣嗎?!芸淺抱起守文道:“他是我兒子。”
周圍的人都不信。“看著姑娘你也就十六七歲,哪來這麼大的孩子!”
芸淺道:“我顯小不行啊。”她將葫蘆的臉往朱佑?身邊一蹭,“看這爺兩長多像。”
周圍的人看著是挺像,便也不再說話。王守文乘機將自己拖得多長的鼻涕抓了下來,一把蓋朱佑?臉上。朱佑?也許會防著大人,但不會防著一個才六歲的小屁孩。這就是傳說中的陰溝裏翻船啊,那黏ni的清涕蓋在臉上,讓朱佑?直覺惡心,惱恨地用袖子擦著。
王守文看著“咯咯”直笑,他一晚上沒睡覺,十分之困,竟然趴在石階上就睡著了。芸淺抱起葫蘆:“這小不點好重。我帶他去吃點東西,你在這候著吧。”
朱佑?道:“這樣不好吧......”好歹葫蘆排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