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安推開胡說八道的唐寅:“哥哥在這裏保重。”
而高低冥迷,不知西東的皇宮中。
朱佑樘淺笑著對芸淺道:“今天是你生辰吧?”
芸淺有些吃驚:“什麼?”
“和你成親都快一年了,都沒見你慶祝過生辰。朕看了下你的戶帖,知道你今天生辰。”
芸淺漠然一笑,假的好不啦。
朱佑樘看芸淺沒有什麼反應,就知道自己又弄錯了。“那你生辰是哪一天?”
“就是今天。”
朱佑樘覺得芸淺就是塊冰,自己無論揣懷裏多久都不會化掉。
連生辰,都不願意如實相告嗎?
“你的願望是什麼?”
芸淺的臉就像初春的雪一般,寂寥、冷淡,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想出宮看看什刹海算願望嗎?”
什刹海風光秀麗,有一些酒店、小吃街。
朱佑樘儒雅一笑:“沒想到你這麼孤冷的人也有個少女心。”喜歡吃大街上並不是很幹淨的小吃。他拉著芸淺的手,感覺一股熱流順著手指滑向心間,暖暖的,甜甜的:“今日剛好不用上早朝,朕陪你一起去可好?”
不好。
芸淺心中不喜歡這玉雕的白蓮花,嘴上卻淡淡一笑:“好。”
什刹海原來是一寬而長的水麵,明代時,海麵因為稻田的增加而銳減,但依舊氣勢磅礴,引人入勝。
朱佑樘這回長腦子了,知道帶錢。
“娘子喜歡什麼,為夫送給你。”
可惜,芸淺卻隻遊離於人群之中,隻看不買。“聽說德勝橋的東南有家麵館味道不錯,我們去那裏吃吧。”
別人身上長了一顆心,朱佑樘身上長八個。他一向想得很多,很全,很細。
聽說?
京城的街市也分為三六九等,這邊門麵破敗,來往都是貧民。
你聽說?
你聽誰說的?
芸淺是外鄉人,不怎麼出宮。她一向高冷,不與人溝通。
所以,你是聽張永說的,還是聽王伯安說的?
朱佑樘想到這裏,頓時呼吸開始岔氣了。
生氣!
不過他會演,就算心中不快,表麵也是淡淡然地保持儒雅的笑容,讓人感覺十分溫和親善。
芸淺道:“我是聽脫脫說的。”
朱佑樘有些訝異,你怎麼知道朕生氣了,還跟朕解釋。
芸淺輕盈地走著,不快不慢。朱佑樘看似平易近人,賞多罰少,其實是個外熱內冷的人。他不開心,不會表露在臉上,更不會疏離你。所以一般人根本猜不透朱佑樘。他表麵和誰都好,其實心底並沒有幾個朋友。
或者說,一個都沒有。
沒有人懂他,就像他不懂自己一樣。
可是芸淺卻發現他不開心了。
朱佑樘覺得眼前不張揚不嬌媚的女子真得很厲害,厲害得他挪不開視線。別人幫助他,他會感恩戴德。別人傷害他,他不在意,更不會報複,因為無所謂。可是芸淺,若是做了什麼對不住他的事。他會生氣!
心不動,則平。
心一動,則亂。
芸淺突然頓住腳步,“這裏有家醫館。”
朱佑樘不知道芸淺為何突然說醫館:“你生病了?”
“女孩子家......”
朱佑樘一聽,有些尷尬起來,畢竟沒和芸淺好到可以聊這種事的地步:“你可以請宮中的女醫來看,這種小的醫館,不怕有問題麼。”
芸淺取過朱佑樘的荷包:“我買些藥而已,無所謂。”她走兩步又轉過身來:“不要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