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漸漸地養成了一個習慣。
每天上完朝，處理完政事之後，就會到落英宮中去坐坐。
後宮中的妃嬪都或明或暗地說我對皇後太過於寵愛了。其實她們那裏又知道，皇後至今，還是個清白人家。
這個習慣，是自從小凡在我麵前消失之後養成的。
這幾年裏，不知道為什麼，到了落英宮的時候，我方能感覺心情平和些。
總會在月圓之夜想起小凡的消失，所以，每天八月十五，宮中的慶典，我的心情就會變得暴戾起來。
暴戾嗎？其實，這些年來已經不曾一次聽到大臣們說我了，性格都有些扭曲了，行事乖張，性格暴戾。而唯一能令他們住口的原因，隻不過我能夠將天下治理得太平而已。
這天，下了朝，我又像往常一樣朝著落英宮中去了。
宮人們到我的到來已經不似最初開始那樣表現得那樣地驚訝了。
是啊，皇後進宮多年，她的存在對我來說，根本就不礙事，或許，我更傾向於她不存在比較好。也難怪，那些宮人們在最初見到我踏入落英宮時，嘴巴會張得那麼大了。
落英宮裏飄揚著悠長的琴聲。從來都不知道，皇後的琴彈得這樣好。其實，皇後也是個多才多藝的人，隻不過，我一直都是選擇了漠視。
一曲終了，皇後起身對我行禮。
“新作的曲？”
我雖不算精通音律，但是聽得出來，剛才的琴聲裏麵充滿了回憶的味道。聽著琴聲，仿佛能夠勾起心中無法忘懷的過往一樣。
皇後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並不多說什麼話。我的皇後，是個恬靜的人，安靜地仿佛不食人間煙火似的。我記得，這句話，是小凡告訴我的。
“可有名字？”
“凡心。”
皇後抬起手輕撫著琴弦，像是陷入了什麼回憶一樣。
凡心嗎？我苦笑了下。這是為小凡而做的吧？小凡對皇後的影響，也是很大啊。
小凡消失至今，已經有四年之久了。
這幾年裏，我一直都無法忘記小凡。隻不過，當日子漸漸從身邊溜過，後悔的心情就愈加湧上心頭。
我是皇帝，其實是不應該為任何一個女子而悔恨的。隻不過，唯有小凡，讓我有這樣一種心情。
皇後曾經跟我說過，她不懂得該如何去愛人，也不懂得如何讓人愛。其實我想，這句話也是同樣適用於我的。
小凡就曾經問過我，是因為得不到而想要，還是真的源自於喜歡。
那個時候，我沒有任何的考慮就說了喜歡。但是，這幾年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我到底是為了什麼而想要得到小凡？
喜歡是有的，可是後來卻是讓我發現，更多的原因是傾向於得不到這個因素。
因為我是天下的主，所以，不能夠容忍別人對我的拒絕，因為，整個天下的人都不能夠拒絕我。但是，唯有小凡，第一個對我說了不！所以，才會那樣強烈地想要得到她吧。
隻是當我懂得這個道理的時候，小凡已經永遠地從我的生命中消失了。連同著死了的淩空也消失了。他們兩個，真的是死了也要在一起嗎？
“皇上…”
皇後的輕柔的聲音傳入耳朵，抬起了頭，看見皇後一臉恬靜地看著我。
剛才，是陷入了自我的思緒當中了吧？
“什麼事？”
將眼神略微地轉向了別處，看向高遠的天空。
“做人，不應該努力向前看的嗎？”
我知道，皇後這是在提醒我，不要總是介意著往事了，趁早著放開心胸。隻是，若是能簡單地做到的話，就不會讓自己這個樣子了。
“哦？”
皇後，你不也是無法忘記小凡嗎？是啊，小凡其實也真的很平凡，但是，為什麼就能夠讓那麼多人記得她呢？
皇後聽罷，也不說話了。轉身，重新彈她的琴去了。
琴聲依舊很悠長，帶著說不出的韻味。
“落葉堆積了好幾層/而我踩過青春/聽見/前世誰在淚語紛紛/一次緣分結一次繩/我今生還在等/一世就隻能有一次的認真/確認過眼神/我遇上對的人/我揮劍轉身/而鮮血如紅唇/前朝記憶渡紅塵/傷人的不是刀刃/是你轉世而來的魂…”
皇後在那裏低聲地唱著歌曲，旋律很新奇，但是，和她的琴曲卻有著說不出的相配感。
等到歌曲完了，琴曲也停了，皇後才跟我說，這首歌，是殷桃教她的。而殷桃，是從小凡那裏學的。
“皇上，小凡真的很特別，不是嗎？”
皇後剛才還在勸我說讓我從往事中釋懷過來的，隻是現在她卻又陷入了往事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