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柔一覺醒來忘記了所有。
“我是誰?我究竟是誰?”
聽救她的段安說。段柔是他從樹上“摘”下來的。當時他發現她時。她渾身是傷掛在一棵橫長在崖壁間的棗樹上。
段安是個大夫。長相儒雅。性情溫柔。不過二十幾歲的年紀。醫術已登峰造極,達到可以獨自行醫的地步。段安出生在段家村。他七歲那年段家村發生了瘟疫。全村百餘口都死了。唯他被路過的神醫賴尋歡救了下來。
賴尋歡的年紀一直是個迷。他收段安為徒那年。他頂著一頭花白的頭發。但他的麵容英俊年輕。他當了段安十年師傅。十年中賴尋歡將一身醫術悉數教給段安。
相比段安少年老成。賴尋歡就是個老頑童。也許是性格過於活潑。行事作風過於放蕩不羈。過了十年。段安以是一副青年模樣。可賴尋歡仍是當年救段安時那副麵容。
在一個夜裏賴尋歡不告而別。段安成了孤家寡人。
他獨自一人懸壺濟世。直到那日采藥時救了掛在樹上的段柔。
至於段柔這個名字。沒錯。是段安給段柔起的。
在此之後段柔跟在段安身邊。段安去哪段柔就跟去哪。
平日段安支攤為人看診。段柔就坐在一邊安靜候著。她離段安的距離永遠不遠不近。
這樣的距離能剛好讓段安看到自己。又能不打擾到段安。
二人無形中達成一種默契。
互不打擾。
段安看完所有病人收攤離開。段柔便會站起身跟在段安身後。
二人的距離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段安去客棧投宿會給段柔也定一間房。可是隻要跟段安分開。段柔就會不安。她會坐在門口等段安一夜。漸漸的段安發現了段柔的秘密。於是之後再投棧,段安會隻定一間房。他會跟段柔住在一間房裏。段柔睡床。段安睡地上。
有段安陪伴。段柔才能安心睡到天明。
二人就這樣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係。平時二人很少對話。更多的是行動上的溝通。
段安會在跟段柔一起吃飯時為段柔夾菜。段柔享受著段安的照顧。從不回應,也不拒絕。
段安跟段柔一起走在街上。段安看到適合段柔的首飾,會戴到段柔頭上。他不會強行給段柔任何東西。但當他覺得那東西適合段柔時他會溫柔的問段柔。
“喜歡嗎?”
段柔隻要點頭。他都會為段柔買下。
若段柔搖頭。他會尊重段柔的選擇。絕不會強迫她收下自己覺得適合她的東西。
段安上山采藥。段柔會在離段安不遠的地方采花。
段安采完藥會對段柔溫柔說道:“我們回家吧!”
可是家又在哪呢?對於段柔。她記不起之前的一切。更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對於段安。他一個孤兒。唯一令他依賴的師傅也不告而別離他而去。多年來他四下漂泊居無定所。哪還有家。
兩個沒有家的人。卻總喜歡對對方說。
“我們回家吧!”
就這樣,二人維持著這種既熟悉又陌生的關係相處了三年。
這一日。段安如平時一樣在街邊擺攤為窮苦百姓診治。段柔依舊安靜的坐在離段安不遠不近的地方。
段安習慣了跟段柔的距離。習慣了跟段柔的相處方式。他會安心的為人診治。不時的看一眼段柔。
段柔坐在一處。弓著膝蓋將下巴抵在膝蓋上。安靜的看著一處。一個小女孩出現在段柔視線中。
小女孩衝段柔微笑。段柔淡定看她。小女孩拉起段柔的手道:“姐姐。可以送我回家嗎?”
段柔看了眼段安的方向。二人視線相交。段安衝段柔微微一笑。段柔看向排隊的百姓。心想距離段安收攤還早。於是衝小女孩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小女孩的要求。
小女孩微笑著將段柔拉走。
待段安看完眼前的病人再去看段柔時。段柔已經沒了蹤影。
段安慌了神兒。他站起身四下張望尋找段柔。
坐在段安對麵的病人問道:“大夫。還看診嗎?”
找不到段柔。段安哪還有心思為人看診。他急忙收攤。滿臉歉疚道:“今日先看到這。剩下的人請明日再來。”
段安是免費看診。前來排隊看診的人多半是沒錢看不起病的窮人。對於這群樸實的人。他們自然不會因段安突然收攤而惱怒。
他們目送段安離開。眼中隻有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