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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棟梁住著的房子是棟老房子,位於以前的法租界,這座城市就像是中國那段屈辱曆史中的大城市一樣,曾經被分割的四分五裂,英租界、法租界、日租界、俄租界等等等等,那時候,在中國的地盤卻讓外國人稱了霸王!

這棟老房子是姚棟梁的父親買下的,當初沒花多少錢,一是因為姚家出身好,出了好多地下分子和進步青年,二是母親家族那邊都是當兵的,還有兩位是叫得響的大將軍,所以在弄這棟房子的時候也沒費什麼事兒。

雖然是位於法租界,但是房子並不特別出眾,和被政府裝修一新,在牆上掛上某某人故居這樣的牌子的知名房子相比,這棟房子曾經的主人隻是一個從商的商人而已,後來莫名的失蹤了,因為欠了一大筆錢,這房子就作為抵押物被拍賣,輾轉了很多人,最後到了姚家的手裏。

葉晨和姚棟梁下了車,車子是學院的,專門分給姚棟梁用,司機老陳給姚棟梁開車好幾年了,昨兒半夜忽然給他打電話,一接到電話先聽到一陣一陣強忍的抽泣,老陳就猜到可能是出事了,後來聽姚棟梁一說才知道女兒女婿都發生意外去世了,隻留下個外孫子,明天早上要他帶著去警察局把孩子接回來。

老陳自然是在電話裏勸慰著姚棟梁,姚棟梁這人對誰都是客客氣氣的,也不會因為自己隻是個臨時工司機而瞧不起,答應早上一早就來之後,掛斷了電話。身邊的老婆問出了什麼事情,老陳說遊樂園出了事故姚院長閨女女婿都過去了,老伴一拍腦袋想起來新聞上說死了不少人,倆人感歎真是人生無常,生死由命啊!

今天姚棟梁特意請了假,具體什麼事情他也沒說,讓老陳回去之後,姚棟梁帶著葉晨進了院子。

房子的格局有點像是獨門獨院小別墅,院子裏擺著石桌石凳,種著兩顆白蠟樹,靠近牆角的一麵有幾盆植物,白蠟樹上的知了還沒有到狂烈叫喚的時候,因為早晨的空氣清新,並不是很熱。

房子的外牆麵是紅磚牆,雖然在法租界,但是風格卻是英國建築風格的,登上幾級台階,推開房門進入房子,牆邊是鞋櫃,牆上掛著半人高的穿衣鏡,再往裏麵走,一麵是廚房,另一麵是木製的樓梯通往樓上。房子一樓的光線並不是太好,將廚房前麵的大客廳蒙在灰暗中。

姚棟梁想牽著葉晨的手,但是又覺得不太好,他手指了指樓梯,“昨天在警察局睡的吧,一定沒睡好,先到樓上睡會兒吧!”

葉晨緩緩的昂起頭看姚棟梁,“媽媽和爸爸還在醫院。”他聲音輕輕冷冷的,聽不出什麼情緒,這樣的語調顯然不符合剛失去父母的孩子,姚棟梁想應該是葉晨被嚇著了。

“這些我會辦的,你放心。”姚棟梁說著已經走上了樓梯,在第二級樓梯處看著他,“來,先和我上樓,洗個澡睡一覺。”

葉晨不再說別的,他隨著姚棟梁上樓,樓梯踩上去不似水泥地冷硬,倒是有種特別的溫柔,腳下傳來的輕微的木料發出的聲響,在這棟老房子裏倒是顯得和諧。

一上樓梯,正對著的這間房是姚棟梁的臥室,旁邊和樓下客廳一樣大的房間是書房,書房的門開著,從門往裏看,看到了一大書架的書,從地麵到房頂,書房對麵的房間,也就是一樓門廳的位置,是一間儲藏室。

姚棟梁繼續往樓上走,“先在你媽媽以前住的房間休息好嗎?”姚棟梁雖然問著,但是顯然他已經決定了,他帶著葉晨往三樓去,葉晨因為正要去看媽媽以前住過的屋子而內心有些許的悸動。

三樓和二樓的格局是一樣的,對著樓梯的就是姚弘的房間,姚棟梁推開房門,帶著葉晨進了屋子。

顯然這屋子和葉晨想得不一樣,沒有少女的夢幻,也沒有本該有的溫柔,平淡、簡單,一桌一椅一床一櫃的簡單擺設好似沒有生命,“你媽搬走的時候,很多東西都拿走了。”姚棟梁輕輕的說話,在房間中竟然有細微的回響,好似這房子也寂寞了好久了,終於有了人的氣息一般。

葉晨靜靜的看著這個房間,他昂起頭看看姚棟梁,蒼老的臉上有著無奈與沮喪,‘也許應該說什麼都沒留下吧!’

“你等著,我去給你抱被子。”

“哦。”

姚棟梁走了,葉晨再次審視這間房間,窗上掛著白底紫色小碎花的窗簾,床上隻有一個床墊子,書桌上隻是放著一個筆筒和幾本書,書上有些塵埃,但是看起來才是靜置一兩天的厚度,‘這裏每隔幾天就會打掃吧!’葉晨這樣想著,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他轉過頭去,看到的卻不是姚棟梁,而是一個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