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沈京肆追問。
“然後她主動給我打電話,求我給她換個地,說她會每天吃齋念佛,絕不幹擾我和枳枳的婚事,永遠不會來,這是她現在的住址……”
沈知聿掏出手機,把定位發給沈京肆,冷笑,“溫泉山莊,風景好得很,老太太住得都不想回來了。”
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沈京肆把定位發給司機,而後看向周心藝,眼神狗狗的。
周心藝似有讀心術,眼睛看向別處,“別問,問就是我不去。”
沈京肆又上前一步,摟住她的腰,微紅著臉討好,“老婆……”
周心藝甩開他的手。
他急了,嗓音有些沙啞,“心藝,那畢竟是我母親,我答應我父親要孝敬她的,她就剩我一個兒子了……”
話落,在場三人都有些動容。
周心藝抹了抹眼尾,委屈道,“我嫁到沈家也算遠嫁,沒能孝敬自己的父母,卻對你的父母盡心盡力,沒有半句怨言,可你呢?”
“在我受委屈的時候,你總是在公司加班,等你回來的時候,我已經自我消化的差不多了。”她埋怨道。
沈京肆驟然紅了眼眶,沒說話,圈著她腰的手臂不自覺收緊。
時光仿佛回到三十年前。
那時的周心藝是A大的校花,是傲慢的公主,是他夢寐以求的白月光。
而他自己作為沈氏的繼承人,少年意氣,驕傲自滿,從不肯低頭。
連對向她表白都拖到畢業典禮。
誰知他剛一開口,驕傲的公主就羞紅了臉,嬌憨又可愛的看著他,“我一直在等你走向我。”
他才後知後覺,這個傻女人為了他和他事業,放棄了薩卡教授的邀請,遠離父母,孤身留在北城。
她說,“野心我也有,但是想和你廝守一生的念頭勝過一切。”
而他這些年卻為了事業一直沒能好好照顧她。
總以為她很強大,根本不用他操心,忘了她原本也是個嬌氣的小公主,一點委屈也不能受。
周心藝察覺他在回憶什麼,顫著聲,“我不是不想去,我怕老太太見了我又一頓數落。”
沈京肆壓抑的呼吸沉重而疼痛,“不會,我會護著你的,以後每天都陪你。
“我不信。”周心藝嗔道。
“老婆,心藝……”
“別叫我名字,哼!”
兩人拉扯間,薑枳看得眼圈紅紅的。
沈知聿顫著指尖蹭了蹭她潮起來的眼角,低頭悄悄道,“我們進屋吧,留在這裏,我爸絕對不敢說情話。”
薑枳眨了下眼,“好。”
感受到她的情緒起伏,沈知聿呼吸一痛,“是不是想爸媽了?”
薑枳咬了咬唇,染著哭腔說,“以前我爸哄我媽的時候,也這麼笨,隻會叫老婆,什麼也不會。”
小姑娘哽咽的話隨著她小時候的模樣,在這一刻全都湧入他的腦海。
初見時她紅著眼眶與他倔強的對望,到底對他得多失望,才會憤然轉身離開?
每當想起過去自己對小姑娘的無視與傷害,他就好難過。
他以為結了婚就能忘掉這些不好的回憶,但她是好起來了,也沒再做噩夢了,可他卻經常夢到那一幕,然後從心疼中醒來。
這種疼,隨著時間推移,變得更加刻骨銘心。
沈知聿深吸一口氣,將她緊緊揉進懷裏,漆黑的眼底濕潤泛紅。
用低低的、啞啞的嗓音問,“那我呢?是不是哄你的時候也很笨?”
薑枳揚起唇,“你……還好。”
“多好?”
“很好,從你說喜歡我的那一刻起,之後的每一句都很好聽。”
他喉結滾動著,低聲呢喃一句,“我對你,豈止是喜歡。”
她比他生命還重要。
薑枳感受到他一瞬的脆弱,仰著臉輕吻他的眼睛,用新學的粵語表白,“鍾意你。”
他聽到她心跳驟然變快,自己的心跳更是。
他把臉埋在她的肩上,藏起了發紅的眼眶,溫柔地吻了吻她的鬢發。
語氣裏,滿是難以自抑的愛意,“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