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絨立刻凝結靈力覆蓋全身，十多秒後，他從金屬管道裏滑出來，嘭地摔進一地軟爛中。
“哦，你醒著啊。”
沙啞沉悶的聲音響起，還回蕩出回音。
溫絨也不再裝暈，睜開眼爬了起來，看到眼前一幕頓時有點愣住。
他現在身處一個寬闊而黑暗的金屬室裏，這裏沒有任何家具，隻有鋪滿地麵的厚厚一層爛泥腐葉，和異變的周先生。
周先生已經摘下了針織帽，一坨白色半透明的軟物從他的後腦勺裏擠出來，軟趴趴、黏糊糊，不斷增長，發出黏膩的咕嗞咕嗞聲。
白色物體越來越龐大，占據了金屬室二分之一的空間，周先生的身軀便像是它褪去的一層皮，鬆垮垮地掛在最頂上，被白色物體慢慢包裹進裏麵。
那坨龐大的東西沒有固定形狀，並不是溫絨一開始以為的改造版借壽章魚。
更像是……
“太歲……”溫絨喃喃道。
在人類的說法裏，太歲也叫肉靈芝，是一團由黏菌、真菌、細菌組成的複合體。而在玄門裏，太歲的由來更加神秘，到現在也沒個準確說法。
能確定的是，太歲這玩意兒，真的很棘手。
周先生不是天生的太歲，是基因改造後的異變產物。
借壽章魚那些被連根砍斷的腕足，除了拿去切片吃掉，便是提取基因給客戶們移植。以此強化身體、延長壽命後，他們再繼續移植其他動物的基因，獲取更多的能力。
比如移植了劇毒海蛇基因的陳女士，移植了大白鯊基因的鍾先生，移植了鱷魚基因的鄒先生。
唯獨周先生，從始至終隻移植過借壽章魚的東西——基因、一顆心髒和一個大腦。
現在沉在湖裏半死不活的借壽章魚隻剩一個主腦、一顆心髒和兩個副腦，其中兩個副腦被拿去當做借壽和奪舍儀式的核心工具，剩下的都被周先生吃了。
但他沒有變成第二隻借壽章魚，而是突變成了一團白色半透明的太歲。
他倒是對這個突變很滿意，他擁有動物的靈活和植物的強大生命力，再生能力極強，壽命也長得可怕。
唯一讓他苦惱的是，目前他的異變不可逆，轉化成太歲形態後，就轉不回人類形態了。
好在他遇到了溫絨。
他對奪舍不感興趣，更喜歡自己現在的人類外殼和太歲形態，但他感覺得到，溫絨身上的力量，能幫助他完美控製形態。
隻要吃了溫絨，他就能拿回人類形態。
白色的太歲咕嗞咕嗞地增長，像是把蜷縮的身體完全舒展開來，不多時便長到了兩層樓高。
空氣裏彌漫著泥土、腐葉和海水的潮濕腥味，讓人感覺喉嚨都像是被一塊在水裏泡爛的木頭堵住。
溫絨後退兩步，抬手召出長刀。
“嗯？”
完全變成太歲形態的周先生發出饒有興趣的沉悶聲音。
下一秒，它分離出一隻章魚似的腕足，朝溫絨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