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哪裏做的不對,讓薑哥對我有意見了呢。”鄭雲輝這才徹底放下心來,他看了看滿臉難受的薑宇宸,又回頭瞧了一眼病房,臉上堆起了歉意,“實在不好意思,我是真不知道薑哥你有鼻炎。這屋裏的氣味確實難聞,要不是為了預防禽流感,醫院有強行規定,我也不願意待在這,倒讓薑哥受罪了。”
薑宇宸深深憋了一口氣,吐出之後感覺又好了一些,這也是當初鄒靖教他的,對他而言,也算是帖“驗方”。他看著鄭雲輝,後者隻穿著病號服,魔都的仲秋雖說溫暖,終究有些單薄了。
“你發燒還沒好,怎麼隻穿了這些就跑出來了?快點回去躺著,別加重病情了。”薑宇宸一臉嚴肅,語氣帶上了些訓斥。
“沒事沒事,這天氣還有27、8度呢,哪有那麼嬌貴。其實吧……”鄭雲輝掃視了一番四周,發現並沒有路人經過,這才壓低聲音,給了薑宇宸一番耳語,“我獨自在家中的時候,這種氣溫一般都隻穿**。嘿嘿!嘿嘿!”
鄭雲輝看不見鄒靖,鄒靖卻將他的話語聽得一清二楚。這小子,前天晚上剛被婉拒,隔了一整天居然就能說出這麼赤·裸裸的性暗示,而且還完全沒有害羞的樣子,真是個****。不過他的習慣居然和當初的自己一模一樣,看來也是個被大學寢室帶壞的孩子。
薑宇宸一時失語,他不知道該怎麼回應,萬一造成難以挽回的錯覺,那就誤人誤己了。沉思了片刻,也沒主意,唯有權當未曾聽見。“你要是再胡鬧,我現在就走了,讓你一個人好好安心養病。”
“別!千萬別!好不容易能打發掉一些無聊的時光,千萬要多陪我一會。求你了,薑哥!”鄭雲輝一臉哀怨,若是讓不熟悉的圈內人看到,定會以為薑宇宸虧欠了他什麼,“要不這樣吧,我去穿件外套,我們下樓去花園裏曬會太陽?”薑宇宸歎了口氣,顯然對鄭雲輝的撒嬌,也沒什麼辦法,點了點頭同意下來。
鄒靖苦笑一聲,閉起雙眼,竟似感同身受。這個世界上,人終究都是孤獨的,尤其身為圈內人,總是想要一個長久的伴。然而,世事的不確定性、內心中的不安全感、再加上外界無形又近乎有質的偏見與壓力,總讓彼此間的感情難以維係。更何況還是他與薑宇宸、鄭雲輝與徐偉昱這樣。
鄒靖能夠理解他,也能原諒他。如果不是薑家的逼婚,與自己內心最深處還有的一絲希望,他甚至願意鼓勵鄭雲輝。隻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鄭雲輝的言行他能看見,他的想法卻無法與別人溝通。
畢竟是三甲醫院,住院部樓下的花園,造型設計得還算別致。鄭雲輝找了一處向陽的長椅,拂去上麵的幾片落葉,與薑宇宸並肩坐在了一起。
薑宇宸沒有主動開口,事實上,他和鄭雲輝並不算特別熟,充其量也不過是網上的聊友,與現實中的點頭之交。鄭雲輝同樣如此,他雖然明示暗示,到底隻是寂寞所致,與薑宇宸想比,他和鄒靖的關係更為密切一些。而這兩個人之間的紐帶,此刻也是默然靜坐一邊,不顧可能受到的傷害,勉力抬頭望著天中的太陽,心裏不知想著什麼。
他們就像是在單純地曬太陽。直到風吹過了三回,樹葉落下了五、六片,鄭雲輝這才說道:“薑哥,我想鄒哥了。我估計你也該知道,我和他可以說是‘閨中密友’。”
薑宇宸悶悶地“嗯”了一聲:“我知道,兩個小受之間,隻要沒有切身利害關係,總能很快成為好朋友。”
“是啊……”鄭雲輝倚倒在長椅上,抬頭微仰,陽光灑滿了他的麵龐,“我好久沒有收到他的消息了,發信息他也不回,打電話總是關機,已經快要有兩年了吧。”
“嗯。”薑宇宸的聲音懶洋洋的,似是並不願意多說。
鄭雲輝自顧自說著:“十個月前,徐偉昱回了一趟老家,然後我就再也聯係不上他了。我想,我是被甩了吧,可是卻一點前兆都沒有……”他停了許久,再開口時,聲音有些不自然,“鄒哥一直很會開導人,所以我就想找他好好聊聊。隻是無論如何都聯係不上他。我和你說的那些胡話,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裏麵玩笑居多,或許還有對鄒哥不理不睬的報複吧。你知道他現在哪裏麼?”
“我知道……”薑宇宸隻吐出了這三個字,便不再多說,臉上漸漸浮出一線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