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哉元首,元亨利貞。首出庶物,萬國鹹寧,統乾之體也。——《禦定六壬直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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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防盜門打開的聲音,鄒靖在臥室中抬頭望向了門外,看到是那個熟悉的身影,笑了笑:“你來了?”
“我來了。”薑宇宸一呆,掃了臥室一眼,搖著頭輕輕歎了口氣,臉上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多久沒來找我了?”鄒靖懶得起身去迎他,隻是打開了趺坐的雙腿,斜斜靠在床頭上,伸了一個懶腰。
“好久沒來了。”薑宇宸低下頭,拉開鞋櫃的門,自行找了一雙拖鞋,嘴裏咕噥著,“看來得讓鍾點工阿姨多來幾次啊,鞋櫃上都有灰了。”
鄒靖毫不在乎薑宇宸的失禮,反正認識了那麼多年,都是老交情,早就彼此隨意了:“你也知道我是宅男嘛,那種小角落的灰塵,也不影響日常生活,何必如此在意呢?”
抬手抹了一把鞋櫃頂麵,撚了一撚手指,仔細看了看,薑宇宸眉心緊緊攢簇起來,搖了搖頭說道:“都積了這麼多灰了,明天下午我就安排個阿姨來保潔。”一邊拍著手,一邊趿拉著拖鞋走向客廳。
鄒靖知道薑宇宸執拗,確定下的主意便不會隨意更改,索性也就閉上了嘴,任由他去自行安排。
到了廚房門口,薑宇宸又站定下來,或許鞋櫃上的灰確實多了,遲疑了一下,便折進其中,伸手打開水龍頭:“這水怎麼都是鏽?”
“哦,昨天自來水管道維護,停水完了我也沒用廚房,正好你幫我放放幹淨吧。”鄒靖雖是庖中能手,一個人卻也懶得做飯,上一次下廚也不記得多久之前了,想來廚藝大概會有些荒廢吧,這倒是可惜了。
薑宇宸把水龍頭開到最大,嘩啦啦的流水聲穿過客廳傳入了鄒靖的耳中,雖然有些嘈雜,打破了房中原本的寧靜,但鄒靖倒也不怎麼在意。
水一向是鄒靖喜歡的,大到無邊無垠的汪洋大海,小到花枝草葉上的霜霰露珠,熱到桑拿房的蒸氣,冷到三伏天的冰雪,這些都是他青睞有加的。不喜歡的水或者也有,夏季的雷雨和冬季的霧霾,——這個城市的空氣質量實在不怎麼好,遭受那些酸性水質浸染了之後,頭發和皮膚有得難受上幾天,——不過,這恐怕也是其罪非水吧。
水管中的汙垢被衝放一淨,薑宇宸擠了點洗手液,認認真真地洗幹淨雙手,順手又捧起一把水洗了洗臉麵,倒將原本梳得整潔的頭發弄濕了一些,臉上淌落的水珠又浸潤了他襯衫的前襟。
薑宇宸甩著頭走出廚房,鄒靖卻也不好總是怠慢他,垂腿下床離開臥室走進了客廳,薑宇宸也沒有在意,轉身徑自去了浴室。
鄒靖緊走兩步跟了過去,倚在浴室門邊,有心調侃著:“你可是個大忙人,平時可是想請也請不到,今天怎麼會想到來看我?”
薑宇宸正盯著毛巾架找合用的毛巾,鄒靖知道他是想要擦臉,不過他放在這裏的那套洗漱用品,算起來也有好幾個星期沒用過了。薑宇宸或許也想到了這點,已經舉起的手又放了下來,轉身便要走回客廳。
鄒靖搖著頭讓開,薑宇宸這脾氣還是改不掉,做事沒條理,不過他也有自知之明,自己這麼多年,也沒改掉幹勁不足、容易虎頭蛇尾的毛病。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古人說的可是沒錯的。
鄒靖知道,薑宇宸既然不用毛巾,必然是會去拿紙巾擦幹臉的,客廳茶幾上正有一包未開的呢,果然他的目標正是那裏。側身讓開道,薑宇宸卻沒有看鄒靖,也沒有回答之前的問題,但在擦身而過之時,鄒靖分明聽到他輕輕歎了一口氣。
跟著薑宇宸回到客廳,看他擦臉時的疲憊模樣,鄒靖心裏自然有了一些數:“說吧,到底又有哪裏不痛快了?你每次來找我,都是心裏有事,再這麼下去,我覺得自己都可以去做心理醫生了。”
薑宇宸抬頭看向天花板,“嗬”地一笑,鄒靖看得分明,他顯然是在苦笑,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有話就說唄,都那麼多年的交情了,我的圈子和你又沒交集,你還有什麼不好明言的?”說起來,鄒靖最煩薑宇宸的就是這一點,心裏有了事都喜歡藏著掖著,不願意透露與人,總以為自己能成為救世主,——也怪不得別人會說處·女座“龜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