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父與母(4)(1 / 1)

生活正在漸漸步入正軌,但奈何各種小插曲連續不斷。

劉先生由於修剪腳趾甲過短,被細菌感染,得了比較嚴重的急性甲溝炎。

急性甲溝炎對出租車司機並不太友好,出租車是手動檔,左腳要控製離合,右腳要控製刹車和油門,使用腳比較頻繁。

光行走就已經疼痛加重,更別提開出租車要用力往下踩了,可是房貸和外債並不能給劉先生足夠喘息的時間,他隻能穿著寬鬆的人字拖鞋,患處塗抹碘伏進行消毒。硬著頭皮咬著牙也得繼續開車。

他的負擔實在是太重了——老母親癱瘓了,身為兒子,別人可以不管,但他不能不管。每月的房貸,他和桔姑娘沒有五險一金,還買那種養老保險,好讓他們老了有點補貼,不想拖累我……

記憶中笑口常開、幽默風趣的劉先生變得沉默寡言、麵無表情,挺直的脊背也開始緩緩變駝了,上麵撐著整個家庭,是他的全世界,他不能有絲毫的懈怠,哪怕是脊背被壓彎,壓垮,壓趴在地,他就算爬也要帶著他們一起前行,這是他的意誌。

桔姑娘也想替他分擔重擔,也想學開出租車,被他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家裏有我一個累就行了,你做完家務,有空做些酒店啥的散活,把兒子和我照顧好,就是最大的功勞!”言語中有些大男子主義,但又透露出對桔姑娘的疼愛,他知道長時間開車的痛苦,所以不願讓深愛的她做,陪他一起辛苦。

桔姑娘欲言又止,隻好無奈作罷,私底下去中介找了兩個每天照顧老人(給他們燒飯、打掃房間、嘮嗑)的活,另外還接了安裝鍵盤電子的私活,有空就在那邊安裝,手指頭安裝得後,全部通紅。寫完作業,我也加入安裝的行列,減輕點負擔。

可是沒安一會,桔姑娘就阻止我,慈愛地說:“你的小手要寫字,用來學習,好好讀書,要好好保護,別累得握不住筆了,放下這些元件,我自己搞可以的。”

我恨自己還小,不能為家裏出一份力,可那時學習確實學不進去,經常是學了沒過一會兒就忘了,沒有學習的動力,最多三分鍾熱度,教科書有種神奇的催眠功能,看了就犯困,可是身邊人都學,沒有法子,隻能硬著頭皮學了,我能怎麼辦呢?

等到劉先生月底休息,甲溝炎已經非常嚴重了,稻香菜市場裏恰好有治療甲溝炎的攤子,劉先生忍了好多天,終於有時間處理這個折磨他死去活來的甲溝炎了,腳的大拇指早已紅腫熱痛難耐了,炎症蔓延早已形成甲下膿腫,引起膿性指頭炎。

膿的旁邊還有一個大口子,這個傷口確實桔姑娘造成的,桔姑娘看劉先生挖那麼深,挖得慢慢吞吞的,便想著好心上前幫忙,結果手忙腳亂一陣子,用力地剪歪了。

霎時,房間裏傳出一陣淒厲地殺豬叫,我好奇地溜進房間,這時的劉先生生無可戀地倒在床上,默默地流出了“感動”的淚水。桔姑娘不好意思地雙手無處安放,露出深表歉意的神情,檀口微張,丁香舌嚇了一跳似地縮回,又試探性地伸出。

我默默地檢查了劉先生的傷口,替他小聲哀悼,內心暗道:“桔姑娘真是個狠人啊!惹不起!”

劉先生痛得蜷縮在一團地喃喃道:“你真戳啊!”

桔姑娘理直氣壯地說:“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是好心看你剪得慢,來幫忙的!”

劉先生氣得滿臉通紅,嘴邊有一大把話想說,又冷靜地想了想說出以後的代價,於是決定緘默不言。

修腳師傅仔細地看了半天,覺著旁邊的大傷口讓他怪難下手的,幫他周圍修了修,建議劉先生把靠膿那一部分的指甲蓋拔掉,會很疼,但對傷口修複有好處。

劉先生晚上忍著疼痛,在腳趾甲上小心翼翼地劃了一道大縫,狠心一拔,倒吸一口涼氣,肉裏的鮮血汩汩流淌,染紅了一整個洗腳盆,光看血我都快暈了,這個大腳趾可以說是慘不忍睹,人間悲劇。

長痛不如短痛,過一段時間傷口愈合便好得差不多了。

奈何劉先生好了傷疤忘了疼,剪腳趾甲又習慣性地往裏挖,疼得死去活來的,還告誡我修剪腳趾甲不要挖太深,我真無語了。

不過有一點我很清楚,如果讓桔姑娘來剪我的腳趾甲的話,我會把家裏的指甲刀全扔了或者直接幹脆不剪。

友情提示:修剪腳趾甲的大拇指不要修剪太深,否則得了甲溝炎追悔莫及,還有,最好自己剪,別讓別人代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