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師姐。”
“那你是怎麼了？”
“師姐，曾經是好人的話，也會變成惡念之物嗎？”
芷思考了片刻，打算組織好語句後在好好回答。
“師弟……”，她將手搭在霖的肩膀上，“天生沒有惡念的人，是很少的，是個人……幾乎都有惡念。”
“那師姐你有嗎？”
“我………沒有。所以，世界上沒有惡念的人，也是幾乎沒有的。”
“可剛才那女子，明明生前也是被逼無奈，才有了惡念的。”
“霖，不能通過這些表現了解一個人，你並不是她，在她沒有惡念之前她確實是個好人，但你無法窺探一個人的內心。所以，在此之前，你隻得，也必須把她當作一個壞人，一個會偽裝的壞人。”
芷很有耐心的教導著，有些東西，是隻能在凡人身上學來的。
“是這樣的嗎。”，霖眼神呆滯的感歎著。
“嗯，所以莫要覺得愧疚，剛才若你放她一條生路，她便會繼續禍害其它百姓，一旦被惡念上身，就再無回頭路可言。”
“那……若是我們把每個人都變得好起來，是不是就不會有惡念存在了？”
“霖，這種觀點和方才的乞丐是一樣的，我們的確有能力讓每個人都變得富裕，美好，的確可以幫助他們消除苦難。但人人都過的開心，人人都沒有苦難，這就等於每個人都過的不好，你能明白這個意思嗎？”
“啊……師姐，我可能還需要點兒時間適應。”
或許是從霖的身上看見了自己的曾經，他說的話，讓芷有了感同身受。
曾經，她也認為隻要將每個人的苦難都消除，人世間就會不再有惡念的存在，但這種想法是不可能的，成長的過程中會慢慢將這個觀點駁回。
“沒事的，師弟，我很理解你的這種心情，突然上來或許還不能接受，但你肯定會慢慢成長的，師姐相信你。”
“我……真的能變成師姐這樣嗎？”
“一定行的。”
“那師姐趁現在教我幾招吧，我要變強，然後保護師哥師姐。”
“哈？”，芷被他突然的轉變逗笑了，明明上一秒還憂鬱的像個傷了心的人，現在又跳起來激動的讓自己教他本事。
“你要保護師哥師姐？”
“對！”
“為何要這樣說？”
“因為師哥師姐都是真的好人，所以我要變強，守護你們。”，霖滿懷期待的告訴著芷自己的理由，這種天真又美好的話語，在芷看來，隻會在小孩子的口中說出來，童言無忌倒也不是什麼壞事。
“師弟有這份心我很心滿意足，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你看，這還有些時間到傍晚呢，在隨我走一會兒吧。”
“好吧，師姐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芷的教導在霖看來很溫柔，很像個師父，至少比第一次見到她，被她打倒在地要好。
但這些殘忍的事實，這些違背他人格和認知的觀點，令他難以接受，於是便在內心祈禱著可以快一點兒成長，變得和芷一樣當機立斷，處事不驚，更不想在剛剛，舉著手裏的武器猶豫不決……
人總要成長的，每個人都不一樣，快慢的區分就在於經曆的事情，在看透許多事物和人以後，三觀和認知會被自己親手打碎，然後在重新拚湊。過程極其痛苦，但這就是成長。
……
臨近黃昏，芷和霖站在長安城的最高樓上，天空和芷的側臉都變得有些紅了，是夕陽贈予了她一副美人妝。紅黃交錯的光存在於她的眼睛裏，微風吹動的鬢發令她的眼睛若隱若現，惹得霖想要幫她整理下飄動頭發，再靠近點兒仔細觀賞她的臉。
太陽不再停留，明亮的日光暗了不少，此時，它迎來了一天之中最美豔的時刻。
雲被夕陽照耀後像是一幅由火焰繪製的畫作，一下連綿到天邊。碩大，讓人感到了渺小。它們時而像一群天兵下凡，時而又如女子般清秀，變化多樣的雲朵讓人覺得天上好似也有另一個世界。
“好美……”，霖輕輕的說出了口，今天的夕陽是自己見過的，最好看的一次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