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孤城(2 / 3)

,葉孤城最多受傷)可是就在這時候,他忽然又發現葉孤城的劍勢有了偏差,也許不過是一兩寸間的偏差,這一兩寸的距離,卻是生與死之間的距離。這錯誤怎麼會發生的?是不是因為葉孤城自己知道自己的生與死之間,已沒有距離?勝敗何妨葉孤城影視形象對葉孤城來說,此戰“勝已失去了意義,因為他敗固然是死,勝也是死”,“既然要死,為什麼不死在西門吹雪的劍下”?葉孤城是不敗而敗,因此劍勢略作偏差,而滿懷感激地承受了西門吹雪的劍鋒——這不是技不如人。陸小鳳旁觀者清,早已看出葉孤城的劍如行雲流水般酣暢淋漓,而西門吹雪的劍,“像是係住了一條看不見的線——他的妻子、他的家、他的感情,就是這條看不見的線”。西門吹雪的入世精神,本就是古龍欲加強調的,而入世的結果,牽連起心中冰藏已久的感情(孫秀青及腹中小兒的親情愛情、陸小鳳的友情),有牽係,就難免有羈絆,此時的西門吹雪已不再是“劍神”,而是“人”,“因為他已經有了人類的愛,人類的情感”;而葉孤城呢?陸小鳳“從未發覺葉孤城有過人類的愛和感情”,“人總是軟弱的,總是有弱點的,也正因如此,人才是人”,故西門吹雪所體會出的“劍道”精義落實於人與人誠摯真實的相處之道。這是“入世”了,然而“入而不出”,西門吹雪以“性命之道”為“劍道”極致,得道而失劍。葉孤城“入世”的結果,依然了無牽掛,“葉孤城的生命就是劍,劍就是葉孤城的生命”,“入而能出”,以“劍道”為“性命之道”,得劍而失道。關於“悟”劉德華飾演的葉孤城(3)“劍道”的精義,由此可見,實應“誠於劍”;然而,“劍道”如若不能“誠於人”,如葉孤城一般,究屬何益?在這裏,古龍事實上已否定了“劍道”與“性命之道”的關聯性,劍道的極致是“誠於劍”,而“性命之道”的極致才是“誠於人”。問題是,人生當追求“劍道”還是“性命之道”?葉孤城臨戰心亂,西門吹雪耐心等候;葉孤城臨戰一語,視破壞了他周詳計劃的陸小鳳為“朋友”,葉孤城早已決心死於西門吹雪劍下,因為他已無所遺憾,“劍道”對他而言已經印證完成,但人生在世,或者“性命之道”才是更具意義的——這是古龍最後的“悟”。關於“垢”事實上,葉孤城是否“不誠”於人呢?當陸小鳳窺破陰謀,飛身救駕的時候,葉孤城慨然而歎:“我何必來,你又何必來?”的確,名動天下、潔白無瑕、冷如遠山冰雪的白雲城主,緣何會墮入凡俗,陰謀弑君呢?。葉孤城是西門吹雪的另一個身影,西門吹雪經此生死決戰,終於能明白,“劍道”須“入而能出”,即可如《劍神一笑》中的他一樣,可以拋棄情感,一如天上白雲,悠遊於山巒崗阜,無瑕無垢,無牽無絆,終成一代劍神。而葉孤城在死前的一刻也同樣達到了這個境界。古龍追求葉孤城形象畫但是,這樣的“劍神”,就很明顯不是古龍所欲追求、凸顯的“人道”、“人性”了。1971年,古龍在《歡樂英雄》一書的卷首宣稱:武俠小說有時的確寫得太荒唐無稽、太鮮血淋漓;卻忘了隻有“人性”才是每本小說中都不能缺少的。人性並不僅是憤怒、仇恨、悲哀、恐懼,其中也包括了愛與友情、慷慨與俠義、幽默與同情的。古龍的“人性”其實正是指“人道”,因此極力欲排除人性中也有的醜陋麵相,而發揮其積極樂觀的一麵,盡管後來諸作,有時並未依循此一原則創作(如1974年的《多情環》甚至強調“仇恨”),但陸小鳳係列作品則顯然是他此一主張的最具體實現![2]6古龍劍道古龍的武俠小說,自《浣花洗劍錄》(1964)精確的詮釋了“無劍勝有劍”的武學境界後,開始以氣氛的醞釀、氣勢的摹寫、簡潔的招式、迅快的比試,取代了傳統武俠中一招一式、有板有眼的武功描寫,這是他取法日本劍客小說家吉川英治、小山勝清、柴田練三郎描摹宮本武藏的“劍道”而推陳出新的突破。[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