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觀瀾沒料到福田光子竟會如此說話,不由一陣頭大,瞥了眼水湄兒與趙敏,老臉微紅,吱唔道:“這個……這個……”
他神情有異,福田光子自都瞧在眼裏,淒然一笑,道:“楚公子,我立過誓,隻求做你的丫鬟仆人,妻妾名分,從沒妄想過,兩位姑娘盡可安心。”水湄兒與趙敏相視一望,均覺尷尬。
晚風徐徐,楚觀瀾倚欄而立,驀地心腸一軟,暗歎口氣,緩緩道:“姑娘,於道義上講,你師父臨終所囑,我確是不該推脫。好罷,日後你就跟著我,由我多加照料。不過你不必以女仆自居,我虛長你一歲,你就把我當成兄長罷。”
福田光子驚喜不甚,臉上笑容綻放,淚水卻又不自禁奪眶,隻覺這些日子吃的苦楚,總算沒白受。
楚觀瀾又道:“你日後或可改入我武當派,拜在我師父宋遠橋門下,他是謙謙大俠,定會收你為徒。隻不過你學成武功後,不得再回東瀛,也不得私授他人,免得武當上乘武學外傳,被宵小用來禍害百姓。”
福田光子連連點頭,甚是開心,笑著道:“我也算半個漢人,不回東瀛,正合我意。我若成了武當弟子,自不會私授別人武功。嗬,師兄在上,請受師妹一拜!”說著垂下首來,盈盈一拜。
楚觀瀾袍袖一卷,一股柔和力道湧出,托著福田光子不拜下去,笑道:“準師妹不必多禮。”
水湄兒與趙敏麵麵相覷,半晌作聲不得。二人不知楚觀瀾與福田光子有何瓜葛,便插不上口。楚觀瀾這般安置福田光子,也算了卻一樁心事,心情大好,笑道:“來來來,三位姑娘,能陪我痛飲一杯否?”
水湄兒本大有慍意,但既能喝酒,便先將煩心事暫擱一邊,坐在楚觀瀾左側,替他斟酒,心裏則打算,待會兒定要好生盤問他一番,弄個明白。
楚觀瀾向趙敏示意,要她坐在自己右側。趙敏卻不願在屬下跟前失了身份,便來至他對麵,正襟危坐,郡主派頭十足。楚觀瀾瞧在眼裏,暗自好笑,說道:“我與郡主也算有緣,且敬你一杯酒,隻盼你日後別再來抓我。”
趙敏聽了前半句,本已笑顏綻放,卻覺後半句猶如一把錐子,刺在心頭,輕哼了聲,臉色不由一黯,默然無語。楚觀瀾一怔,隨即醒悟,忙改口道:“郡主即便還想抓我,卻也當在我回師門之後。”
趙敏想起那晚楚觀瀾撕破自己衣衫時的情形,不由臉上飛紅,啐道:“呸,我不抓你,怎報那晚你對我的輕薄羞辱之仇?不過念在咱們聯手對敵的份兒上,這次便算了,下回若再見了你這小賊,我仍要抓你!”
水湄兒心裏著惱,伸手在楚觀瀾腿上擰了一把,恨恨道:“郡主,你日後若抓住姓楚的,定要將他心肝兒掏出來,瞧瞧是不是花色的。”
趙敏笑道:“姐姐有命,妹子豈敢不遵?楚公子,你且聽清楚,這可是姐姐要我做的。”
楚觀瀾嘿嘿幹笑,顧左右而言他。三女雖心思各異,但女子天性使然,相熟之後,便嘰嘰喳喳個不停。待酒菜用過後,已是二更時分,眾人各回客房。
且說楚觀瀾前腳剛邁進門檻,水湄兒便跟上來,閃身進了屋,坐在床邊,一言不發,隻是怔怔瞧著他。燭光悠悠,燈花時而劈啪炸響,周遭死寂,一片靜謐。
楚觀瀾心知水湄兒所為何來,笑道:“湄兒,你怎麼不說話?”水湄兒並不答理。楚觀瀾又道:“想必是為了福田姑娘的事罷?”
水湄兒冷哼道:“她與你到底有何幹係?”
楚觀瀾道:“隻是相識而已,她曾來武當山盜刀譜,被我擒住,我放她一馬後,她又救過我一次性命。之後,機緣巧合下,我幫她報了殺父弑母的血仇,她師父則被仇家所害,臨終時托我照顧她,僅此而已。”接著又將諸事來龍去脈詳述一遍,盡量不落一絲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