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春節,沒有了第一次過春節時的新奇,反而更多了一份坦然。除夕之夜,與洛眉一群人圍著守歲,望著天上的星星,不覺就想起了那年與四阿哥一起看星星的情景。一切曆曆在目,清晰的仿佛昨日。我的嘴角不知何時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格格想什麼呢?”如意將糕點放到院中的小桌子上,笑著問道。 “我在想第一次在宮中過年的的情景。”我回頭笑看著如意。 “奴才還記得,格格當時在回宮的半路上被四阿哥帶走,老晚才回來,害的奴才們可擔心了。”如意輕撫著胸口,笑道。 旁邊洛眉吃吃的笑看著我。我不覺臉上微紅,笑罵道:“死丫頭,笑什麼呢?這麼鬼?” “是誰笑的那麼鬼啊?”十四阿哥的聲音從院門口傳來。 眾人忙起了身,才看到四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站在門口,匆匆的請了安,請三人進來。 “你們這是從哪來?”我看看他們難得這麼齊,問道。 “打額娘那來,順便來看看你。”十四阿哥笑道。 “我就說麼,我每次都是沾了德妃娘娘的光。”我撇撇嘴,矯情的說道。 十三阿哥指了指我笑著說:“你呀,總是我們的不是,行了吧。” “行啊。”我巧笑著。
惹來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紛紛搖頭。側臉看見四阿哥嘴角扯出一抹笑,正注視著我。我的臉感覺燙燙的。正巧如意帶了蕉翠,來給眾人上茶,我就勢坐到一邊。問十三阿哥:“你們怎麼不回去守歲?” 十三阿哥笑了一下:“我們三人隻有四哥娶了福晉,我和十四弟孤家寡人一個,回去也沒人理,索性就在你這守歲吧。”說完看向四阿哥。 四阿哥淡淡的說道:“你們玩吧,我坐坐就走。” “沒勁。”十四阿哥看了一眼四阿哥撇撇嘴。 “得了,十四弟,這大除夕的四哥不回去,四嫂該不高興了。”十三阿哥勸道。 “四嫂又不像八嫂,玩玩怎麼了。”十四阿哥撅嘴道。 “讓四阿哥回去吧,今日是除夕,總不好冷落了四福晉。”我微笑著說道,語氣中是淡淡的失望。 四阿哥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站起身,“我先回去了。” 眾人起來送了四阿哥出去,回身坐定。 “白喜拿酒去。”我大聲的喚道。白喜正要轉身,看到去而複返的四阿哥,忙請安。 “四哥,怎麼又回來了。”十三阿哥起身不解的問道。 四阿哥看了看坐著沒動的我,對十三阿哥說:“你們少喝點,明一早還要給皇阿瑪請安呢。
” “放心吧,四哥。”十三阿哥說完,四阿哥轉身離去,再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我的心裏滿是失落,洛眉輕輕地拍著我的手背,無聲的安慰著我。白喜取來酒後,我們與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也不謙讓,隻是一個勁兒的碰杯灌酒。唬得洛眉和如意在邊上直攔著我,十三阿哥笑道:“讓她喝吧,沒事,她的酒量大著呐,難得今兒高興。” 我笑著向他二人舉杯,“幹。”仰頭,一口將酒灌下,淚水卻不期然的落下。 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望著我,沒有說什麼,隻是陪著我喝酒。良久,十四阿哥柔聲問道:“可是想你阿爸和額吉了。”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我想,真的很想,不隻想阿爸額吉,還有我在異世的父母。五年了,過了這除夕之夜,就五年了。我的父母可好,你們是不是也像我思念你們一樣的思念著我。在這裏我還有血脈相連的弟弟可以相伴,你們呢?唯一的女兒慘死,你們又是如何度過這難熬的****夜夜的。除夕之夜,萬家團聚,你們可會為我黯然落淚。淚水模糊了眼睛,我的心隱隱地作痛。 那晚我不知道我究竟喝了多少酒,總之當我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我掙紮著起身。 “醒了?”四阿哥清冷的聲音傳來。
我抬頭,對上了一雙深邃的眼睛。“你怎麼在這兒?”我用手輕撫著額頭,暈暈沉沉的問道。 四阿哥遞過來一杯水,淡淡的說道:“聽十三弟說,你昨晚喝多了,來看看。” 接過水,我一口氣喝完,將杯子遞回。想站起,卻打了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被四阿哥一把抓住。握著我的手的手冰涼異常,我看著他,他卻緊張的說道:“怎麼這麼燙。”說完將手覆上我的額頭,“你在發燒,快躺下。” 溫順的任他扶著,在床上躺下。四阿哥輕輕地給我蓋好被子,轉身開門吩咐白喜去請太醫後,坐在我的床前。靜靜地注視著我,許久後,輕輕地問道:“想家了?” 我點點頭,沒有開口,我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他,我思念那遠在異世的年邁雙親。咫尺天涯,明明就生活在同一個城市,卻由不同的時空所阻隔。這樣的感情,也許他不會懂。 “想他們就大聲的說出來,天上的雲,空中的風會把你的思念帶給他們。”四阿哥看著我,語氣溫和。 “會麼?”我茫然的問道。 “會的。”四阿哥眼神堅定,聲音中充滿了希望。 “爸,媽你們還好麼?我好想你們啊。”淚水和著話語,一湧而出。我哽咽著,將頭埋進了被裏。
感覺到四阿哥的手隔著被子,輕輕地拍打著我的背,我哭得更加的厲害。初來異世的茫然,為生存苦苦地掙紮,想愛而不能的痛苦,這幾年來壓抑在心中的委屈,一股腦的都湧上了心頭。淚水像開了閘的水泵,止也止不住。哭過之後,心情不再憋悶,悄悄地掀開被子,往外偷看。被四阿哥把被子往下按了按,露出了整個頭。 四阿哥溫柔的問道:“心裏舒服了?” 我紅著臉,點了點頭,把頭壓得低低的,不敢抬頭看他。 隻聽四阿哥輕笑了一下,用手幫我擦了擦眼淚,說道:“太醫已在外麵候了多時了,讓如意幫你梳洗一下吧。” 我再次點了點頭,直到四阿哥出門,我才偷偷的抬頭望著他的背影。自始至終,他都不曾問過我,我口中的“爸媽”是怎麼回事。感動於他的體貼,卻又為著他早已娶過福晉而遺憾,怨隻怨,我晚生了十年。可即使早生十年又如何,他注定要三妻四妾,後宮無數佳麗,苦笑了一下。口中哼唱著:“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 我的這場病來得突然,好的卻很慢,康熙很是著急,每日裏派人來詢問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