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來得格外的早,因我怕冷,如意早早的就將碳爐點上了,可我還是冷得不行。本想練練字,但因太冷,剛研好的墨就凍住了,於是找了花樣子,想著繡個荷包玩玩。 “格格繡得真好。”如意拿了手爐來,給我放在懷裏。 “你是沒看見四福晉的活計,那才叫好。我這都是和她學的。”我輕笑道。 “四福晉的活計,奴才是沒見過,但奴才知道,格格繡的是真的好。以後誰若是娶了格格,那才叫福氣呢。”如意乖巧的說道。 “你呀,隻一味的誇自家人也不害臊。”我用手指戳了戳如意的頭,嗔道。 “格格可相中了哪位阿哥?奴才看著十三阿哥就很好,為人隨和,難得的是和格格又說得上來。十四阿哥也不錯,人英俊,對格格也好。二位阿哥與格格又都年貌相當,最主要的是二位阿哥都沒有娶嫡福晉。”如意用手指一個個數道。 “我為什麼一定要嫁阿哥?”我笑著反問道。 如意似乎想不到我有此一問,愣了一下說道:“嫁阿哥好啊,在這紫禁城中,若是不做皇上的妃子,那就隻有嫁阿哥才最風光,格格也可以時常來看看太後和皇上。
” “嫁阿哥就一定風光麼?”我放下手中的繡架,“如若他對你好便罷,若是不好,還不是把你丟到一邊,一年到頭連個麵都見不到。” “別人也許會被丟到一邊,但格格不會這樣,阿哥們平日對格格那麼好,他們才舍不得,再說了不是還有皇上麼?量他們也不敢。”如意爭辯道。 “有皇上又如何,隻不過換來個相敬如賓罷了。感情是兩個人的事,需要兩個人自己去經營,強扭的瓜不甜,有些事皇上也是無能為力的。”說完我轉頭看了一眼如意,“咦?你這麼賣力的勸我,別不是看上了哪位阿哥,想跟著嫁過去吧?” “格格!”如意被我說得一時紅了臉。 “說吧,你是看上了十三阿哥還是十四阿哥?回頭我把你送過去。”我故作認真的說道。 “格格,奴才這是為您著想,您還取笑奴才。”如意被我說的越發不好意思了。 “格格。”嬉鬧間,白喜急急的闖了進來。 “怎麼了,這麼急火火的,在我跟前時間也不短了,怎麼還不長進?”我轉頭看了一眼白喜。 “奴才該死,回格格,四阿哥從馬上摔了下來,受傷了。”白喜忙跪下回道。 “起來吧,怎麼回事?”我心下一驚,四阿哥騎術精湛,不會出這種事。
莫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回格格,聽說今兒早上四阿哥騎馬打街上過時,不知誰家的孩子跑到路中央,四阿哥怕傷到孩子,急勒馬,因著剛下過雪,馬蹄踩在雪下的菜葉子上,打了滑,把四阿哥摔下了馬。”白喜本就伶俐,一件事被他說得簡單明了。 聽完白喜的話,我一時哭笑不得,這也行?“摔得嚴重麼?”我問道。 “太醫看過後,說是右腿折了,隻怕一時難以下地了。”白喜邊看我的表情邊說道。 我衝白喜揮了揮手說道:“去看看十三阿哥在宮中麼?” “喳。”白喜轉身離去。 一會兒功夫,十三阿哥便匆匆趕來,不及多說“琉璃,快換了衣服,與我去四哥府上。”還是十三阿哥最了解我。 與十三阿哥來到四阿哥府上時,探望的人都已離去。我們被直接帶到了書房裏麵的暖閣。入眼的是四阿哥身著中衣,外披靛藍色長衫歪靠在床榻上,下身搭了一床被子。想是下人們並沒有告訴他我與十三阿哥一起來的。四阿哥見到我時微微一愣,隨手緊了緊身上的長衫。切……一個大男人,還怕人家看!看到我不屑的盯著他看,四阿哥扯了扯嘴角,斥道:“還沒看夠?” “本就什麼都沒看到!”我小聲嘀咕道。
想是沒有想到我會如此說,四阿哥一愣之後,一臉戲謔道:“你還想看什麼?” 十三阿哥在一旁早就笑出了聲,扯了扯我,“你這膽子越發的大了,連四哥也敢打趣,這哪像個女孩兒家說的話,以後誰敢娶你?”說完又笑起來。 四阿哥也極力的忍著笑,我不覺懊惱的瞥了一眼,“想笑就笑出來吧,別憋壞了身子。” “四哥,你看她越發的張狂了。”十三阿哥指了指我。 “你怎麼樣?”不理會十三阿哥,我轉身坐到了床邊的凳子上,看著四阿哥問道。 “沒什麼大礙。”四阿哥淡淡的說道。 “傷筋動骨一百天,四哥可別不當回事,總要養好了。”十三阿哥也停止了大笑,坐在了床頭的凳子上。 “我知道。”四阿哥點了點頭,“回頭幫我去額娘那請安。” “放心吧。”十三阿哥頷首道。 “你受了傷怎麼住到書房來了?”我四顧的看了看。 “這幾日人來人往的,我這又傷著,沒的鬧她們,住在書房,方便一些。”四阿哥沒有看我,自顧自地說著。 “可你住這,福晉們照顧你不方便啊。”我瞪著四阿哥惱道。 四阿哥聽出我的聲音不對,看向我說:“有下人們呢,也用不著她們。
” 我撅了撅嘴:“下人們怎麼能照顧周到。” 四阿哥雖是素著一張臉,但聲音裏有一絲笑意的問道:“難不成你要來照顧我?” “我才不要,你又不是沒有福晉?”我低頭沒有看他。 “四哥,我出去看看。”知道十三阿哥是去叮囑下人們,四阿哥點了點頭。 待十三阿哥出去後,轉而望著我,“這大冷的天兒,你怎麼跑來了?” “擔心唄。”未及多想,話已隨口說出。說完之後,方覺不妥,一時又找不到說辭,隻好傻傻的看著四阿哥。有那麼一瞬間,我看到了他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隨後又化為了冷漠。兩人一時都沉默著,空氣中飄著一絲尷尬。 還好,十三阿哥及時回來,感覺出氣氛不對。回去的路上,十三阿哥問我究竟發生了什麼,我隻以四阿哥為人冷漠,不苟言笑為由,搪塞過去。十三阿哥雖然不信,卻也隻是笑笑,並未多問。 四阿哥的腿一直過了四個多月才好。在這期間,白喜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每日裏都會向我彙報四阿哥的情況。我也隻是聽著,並不多說什麼,也從不去過問他的消息來源,既然有人想讓我知道那就聽吧,其實我也蠻想聽的。隻是自從上次去探視過四阿哥之後,我不曾再去過他的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