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為什麼會不開心呢?”漁小桐盯著她的背影問。
“我小時候就和媽媽分開了，”夜蘇蘇聲音還是那麼平靜，“爸爸每次帶我去看她都會給她送白菊花，很漂亮的那種，不過媽媽還是不笑，沉默的讓人害怕。”
“或許她隻是不喜歡白菊花才不笑的吧，我也有十幾年沒見過她了呢，小時候見她也隻是看看她的照片。”
照片？
漁小桐眼角抽搐了一下，感覺心髒被這兩個字隔開了一個洞，酸楚的水流了出來，他看著眼前的女孩，赤裸的脊背上沒有寫她此刻是什麼心情。
他不知道夜蘇蘇現在的表情是什麼……她得花多大的勇氣才能說出來啊，她現在已經不小嘞，成年人嘞，別告訴我她還不懂她媽媽怎麼不喜歡白菊花。
“她其實很開心啦。”漁小桐斟酌著詞句，想把話說得棒一點。
“因為母愛是一種隱秘的‘愛’，那種愛隻會藏在人往往看不見的細節裏，它無法和人當麵對視，當你轉身的時候，它也會偷偷轉身，讓後對著你的背影微笑。”
“真的，不騙你。”漁小桐說，他不想說那是因為你媽已經死了啦，就算你送玫瑰也沒有什麼卵用的！
“為什麼?”夜蘇蘇轉過頭來，清澈的眼眸水亮亮的。
原來她並沒有哭啊。
“因為蘇蘇已經長這麼大啦，個子也長了，頭發也變長了，臉蛋也越來越漂亮了，也不哭了。”
“她隻需要看著你慢慢長大，就會開心……”漁小桐笑了笑，“因為你是她最愛的人呀，世界上沒有一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
夜蘇蘇久久的看著這個男孩，就像白天在水族館一樣，雖然他的頭發濕漉漉的有點糟遢，長得也沒有特別驚人。
但我真的很喜歡他說的話，很有道理，很有耐心，在補習班的老師講道理也隻會大聲嚷嚷，但他不一樣。
我果然很喜歡他啊……
“謝謝……”她小聲說。
漁小桐把目光撇開了，他這才發現月亮早躍出了遠處的高樓，水銀般的月光灑滿了整個浴室。
“沒事啦，你轉過去吧，我們不是還要看星星嘛?”他低著頭說。
其實他蠻想偷看的，畢竟還是個沉迷在青春期的男孩啊，但他並沒有那麼做……
“嗯。”
夜蘇蘇再次轉過身去，取下了發簪把散的頭發拔在前肩，任由雪亮的背脊爆出來。
“這隻發簪是我爸爸給我的，說媽媽年輕的時候很喜歡，”夜蘇蘇把那隻銀色的發簪舉在空中，“後來媽媽有了很多發簪，但紮頭發還是喜歡用這一隻。”
漁小桐定神一看，發簪十分陳舊，上麵的漆都已經剝落了許多，露出裏麵的銅色來。
但那顆鑲嵌在頂端的寶石卻極其閃耀，雖然它小到隻有拇指大小，就跟天上掛的星星一樣。
“彈珠，你知道織女星嘛，”夜蘇蘇轉過頭來，“它就和發簪上的寶石一樣蠻小的，爸爸以前跟我說，那顆星星其實就是媽媽施的魔法……”
夜蘇蘇沉默了一會，“結果後來我在上學的時候，同學跟我說那是織女星，我不信，我說那是我媽媽，他們就說我是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