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桃目光空洞呆滯地望著地板，幾秒後突然抬起頭，視線緊緊盯著程嶼舟，用力地將他推倒在地，歇斯底裏咆哮著，“是你！都怪你！程嶼舟！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為什麼！為什麼是我最愛的小禾啊！”
她蹲下抱頭痛哭。
夢境中，程嶼舟看著跌坐在地的自己，嘴角勾起一絲嘲諷。
真可憐啊，從妹妹出生起，他便再也未從母親身上得到過半分憐愛。
……
這些畫麵牽製著心髒掀起一陣酸楚，程嶼舟倏地從夢中驚醒。
本該黑暗的房間不知為何燈火通明。
本該在床上躺著睡著了的周綰吟也不知蹤影。
程嶼舟揉了揉酸麻的手臂，卻發現手臂下竟墊了一塊枕頭，他微怔。
下意識去摸身旁的手機看看時間，一邊從床邊站了起來，點亮了屏幕。
正欲下滑屏幕解鎖，手機卻直接進入了主屏幕。
程嶼舟才反應過來手機是周綰吟的，她從小就不愛設置密碼，所以剛才點亮屏幕滑動了一下便直接解鎖了。
他盯著主屏幕上的屏保——那是初三中考完那天他們兩人穿著初中校服拍的合照。
呼吸悄然加快，程嶼舟放下了手機，剛往臥室外走去，周綰吟正好迎麵走來。
“你醒啦？”周綰吟指了指腳上的拖鞋，解釋道，“你好像做噩夢了，我叫不醒你，我就自己去鞋櫃找雙拖鞋穿去啦。”
程嶼舟“嗯”了一聲，伸手將周綰吟攬入了懷裏，一種說不出來的苦澀，從他心底翻滾、洶湧地衝到了他的咽喉處，那股情緒堵到讓他發不出聲來。
周綰吟察覺到他情緒的低落，回抱住他，在他背上輕拍安撫，“舟舟，你夢見小禾了對嗎？”
程嶼舟沒回應，她卻感受到了一滴熱淚落在她的肩上。
周綰吟僵硬了一秒，抱的更緊了。
“都過去了舟舟，沒關係的。”
程嶼舟輕輕鬆開了周綰吟，用那泛紅的眼眶可憐地向她求證，“那你呢？”
“小禾的離開對你來說，過去了嗎？”
周綰吟擦去他眼角的淚，柔聲道，“這件事在我心裏，也過去了。”
“從今以後，是新開始。”
程嶼舟握起她為他擦拭淚水的手，指尖有些發抖，“那我呢？五年前我的告白……”
“我猜過，是不是我媽在你麵前說了什麼，但你卻說沒有……”
“可是綰綰，我不相信。”
“我能感受到，你猶豫著是否接受我，不隻是因為你要去港城了，更多是因為小禾的事你還在愧疚。”
“你擔心我媽見到你會想起小禾……想起她的離開，對不對？”
“綰綰，我也很可憐的。”
“你多看看我……好不好？”
周綰吟吸了吸鼻子，眼尾染上水汽，踮起腳尖在程嶼舟唇上落下一吻。
一觸即離。
“舟舟，謝謝你對我好，謝謝你喜歡我，也謝謝你願意等我。”周綰吟盯著他濕潤潤的眼睛，沒忍住又湊上前親了一口。
程嶼舟還在懵圈中有些沒反應過來，趕忙又確認一遍，“綰綰，你答應我了？！”
周綰吟點點頭又搖搖頭，“也不算，我之前不是說了嘛，換我追你。”
“所以這次得看你有沒有答應我。”
程嶼舟愛不釋手地牽起她的手，急切道，“我答應啊我答應！”
“不用追我，不用追！我倒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