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旭陽...”
田馨在門口輕喚了一聲他的名字,卻見躺在床板上的人影毫無動靜。
她不免開始揪心起來。
趕緊到了床邊,有些膽怯伸出的手在觸摸到他肩膀的時候又收了回來。
“你還好嗎?”
霍旭陽的速度很快,還沒等到田馨反應過來,那竄出來的彎甲,尖銳的指尖已經指向了她的瞳孔。
就差那麼幾厘米,那閃著寒光的指甲就會懟進她的眼睛裏,切開視網膜,戳瞎她的右眼。
田馨心神都在戰栗,屏息望著眼前的小怪物。
他通紅著眼,語氣怒不可遏,“騙子!”
霍旭陽的整張左臉都是凝固幹涸的血跡,額頭上的傷口被大塊褐紅色的血痂覆蓋著。
傷口看起來很深。
田馨解釋著,“昨天失約是我的錯,我爸爸從外地回來了,我沒有來得及跟你講,我跟你道歉,小狼,對不起。”
田馨根本不敢動,眼前懸著的鋒利指甲隨時都會讓她有危險。
“我給你帶了飯的,我一大早就起來給你準備了,但你沒來學校,一下課我就過來了嗎,我很擔心你......你的傷口看起來很嚴重。”
霍旭陽的肚子在這樣讓田馨驚心動魄的時刻,不合時宜地叫了幾聲。
像破開這焦灼氣氛的缺口。
田馨聲音都放輕了,“小狼,你很餓了,要不先吃飯吧?”
霍旭陽警惕地盯了她一眼,速度明顯慢了很多,他收起了他的利甲,從床上到桌邊飯盒時移動的速度也慢了很多。
飯盒的蓋子在他伸出手想要一把拗開時遲疑了一下,他盯了眼田馨,像是某種警告的眼神。
下一刻本來就有折痕的飯盒蓋子已經禁不起再次暴力拆卸,直接斷成了兩半,霍旭陽大口抓著裏麵的飯菜,使勁往自己的嘴裏塞。
田馨看著飯盒的蓋子這次徹底壞了。
她心裏有些氣不過。
隨即又將這口氣咽下去了,她和他之間的約定就是有飯吃才聽話。
結果第二天她就失約,這確實不太厚道。
有脾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田馨在霍旭陽席卷飯盒的時候再次打量了一下這間屋子。
縣城的天氣已經夏末秋初,偶爾還能掉落幾片泛黃的葉子。
小怪物受傷了,床上卻連被子都沒有。
田馨又看向了霍旭陽那件領口被撕壞,又滿是血汙的黑色體恤,田馨覺得這多少得要處理一下。
不過在這之前,她得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飯盒又見底了,田馨問,“你的傷是怎麼來的?為什麼會流這麼多血,你不是有牙齒和指甲嗎?就算那邊人多,你打不過還可以跑。”
霍旭陽埋頭苦幹著飯盒裏最後一口飯,然後抹了一下嘴,許是吃飽了,他的情緒穩定了很多,“是你說的,有飯吃就不能使用暴力。”
但又在下一刻眼神又冷了下來,“但你騙我!”
田馨愣住,看向霍旭陽,原來他都記得......
她還以為他很難調教.....
這次田馨來的時候,把雞蛋都給他剝好了,眼前的霍旭陽一口一個,咀嚼得很香。
田馨從口袋裏拿出那兩枚軟糖,放在桌上,“這件事是我的錯,我請你吃糖,你一定沒有吃過糖吧,吃了你就大方些不跟我計較了。”
霍旭陽沒動,田馨知道他可能還在生氣。
說完,她將霍旭陽吃完的飯盒草草收拾了下,一邊走出房間一邊說,“我回家一趟,一會兒回來。”
田馨前腳剛走,霍旭陽的目光就落在那兩枚放在桌上的軟糖上。
七彩色的包裝紙包裹著裏麵裹著糖霜的軟糖。
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好看模樣。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拿起來,放在鼻尖聞了聞,帶著一陣清新果香還有女孩身上不知道怎麼形容的馨香混雜在一起。
包裝紙是溫熱的,她的體溫都殘留在上麵。
還以為她永遠不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