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哭!哭哭!”
耳中飄進一絲輕柔的聲音,是誰在喊我?我這是到了天堂了嗎?天使的聲音好柔美呀!不知道天使有沒有媽媽漂亮?
我努力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而又美麗的臉,咦?天使長的真象媽媽。不對!再定眼一看,這不就是媽媽嗎?
我努力的有點發僵的脖子,奇怪的問道:“我沒死嗎?”
媽媽輕輕擰擰我的小鼻子,輕聲道:“小小年紀,說什麼胡話呢?”
總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卻察覺不出問題出在哪裏,為什麼會因為“小小年紀”這句話感覺到別扭?
我緩緩伸出手,眼前看到的是一隻胖嘟嘟的小手,一股莫名的驚恐從心底湧起,我急忙起身,向媽媽懷中撲去。剛碰到媽手臂,眼前整個景象都開始碎裂,一塊塊的破開,掉落在地上,隨後化為一團黑暗
“啊!”我一聲痛呼,一坐而起。一股錐心的悲傷從胸腔中傳來,腦袋如火燒般疼痛,“媽媽!”充滿依戀氣息的喊聲甫一出口,我便猛的捂住了嘴,不同於剛才的淸稚童音,我的聲音竟陡然變的粗獷無比。
再看看捂在自己嘴上的巨大手掌,心中又是一陣莫名的迷茫。
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珠,恍惚中茫然不知身在何處。
渾渾噩噩了很久,我腦中的記憶才逐漸清晰起來。從兩歲記事起一直到六歲被那個齷齪相士引天雷轟頂的記憶都絲毫未曾遺漏,但從這之後的記憶卻變的一片空白,而後直到剛才在戈壁灘上躺著夢醒後事情發生的經過,其中有對付那個霍同的畫麵,還有見證地底核爆威力的畫麵隱隱約約覺得那個夢是我恢複記憶的關鍵,卻始終想不起夢中的內容。
看看自己的身體,覺得應該按照那幾十分鍾的記憶內容確定自己的身份,可幼年清晰的記憶卻不斷的衝擊著我的思維,讓我不由得感覺到一陣陣茫然和倉惶
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失憶,卻很清晰的品嚐到了恐怖的滋味。
看看身下的土黃色氣墊,突然腦海中冒出個想法,原來這就是霍同給那群恐怖分子們留的後路?那枚幾噸重的核彈顯然不是霍同一個人能夠裝上十幾米高的鋼架的,而要說服那群恐怖分子顯然要給他們一個好的藏身之地。
這個彈井的底部遠比井口寬闊,裝上幾百人是不成問題的。當初霍同應該是告訴了那些恐怖分子,在核彈爆炸時可以躲在這裏,所以他們才願意幫忙架設核彈鋼架的吧?
隻是那些人不知道核彈井的井蓋是不能從外開啟的,更沒有想到霍同還在地下實驗區放置了一枚小型的核彈,於是這些人就稀裏糊塗的做了霍同預計好的陪葬品。
還好的一點兒是,這個用來安撫人心的氣墊無意中倒是救了我一命。
看看掛在井壁上的手提燈,還有井底角落堆放的幾百套防輻射服,不禁暗歎這個霍同的表麵功夫做的還真夠到位的!
隨手找到一件防化服穿上,不久後又在井壁上發現一條垂下的繩索。未作任何停留,我便順著這根事先係好的繩索爬出了彈井。
踏足這片戈壁灘時已經發現這裏完全不是我那短短記憶中的樣子,地上的砂石全部因高溫而凝結成了琉璃狀晶體,那座鋼架此刻已經變成一根根手指粗細的灰黑色卷條,以核彈爆炸位置為中心,記憶中因沉降引起的巨坑麵積擴大了足足有五倍不止。遠處還可以看到燒成炭灰的屍體和汽車的殘骸。
天空也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塵霧,太陽也不再清晰,柔和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的螢火。環顧四周,我再也找不出自己做夢的地方。
如此一來又怎能找到自己丟失的記憶?雖然我非常清晰的感覺到了找到記憶的關鍵就在那個夢中,可現實的條件卻殘酷的毀滅了我尋夢的可能!
帶著滿腦的困惑,我一臉木然的蹣跚前行,幾百米遠後,我的目光停留在了地上一截灰黑色扭曲著的斷臂上麵。
突然腦海中出現了自己掰開霍同斷臂上的手指,取出遙控器的情景。那幾根蒼白冰冷的手指上傳出的滑膩、冰軟、僵直的感覺突然出現在我手上,一真刺骨的寒意從尾椎升起,頭皮一陣陣發麻,胃內翻騰奔湧,隻覺一股酸液欲衝喉而出。
“啊!”一聲痛苦的嘶吼,我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了麵前的地上
頭上的太陽火辣辣的照射著大地,腳底甚至能夠感受到透過沙礫傳遞出的灼熱。在戈壁灘上走了三天三夜的我已經是到了精疲力盡的邊緣,三天未曾吃一點兒東西,如若不是靠著強健的體魄和堅韌的毅力,此刻的我恐怕已經昏倒在地了。
自從再次清醒後,我就確定了自己將要行進的方向“回家”!
畢竟,相對於我所擁有的僅僅幾十分鍾記憶,兒時的記憶占據了我現在腦海中回憶的絕大部分空間。雖然我也明白可能這幾十分鍾的記憶才是目前真實的我,但卻根本無法抑製自己孩童記憶中對家的強烈依戀。
在那幾十分鍾的成年記憶裏,那些SPO隊員的犧牲並沒有激起我心底多大的波瀾,我也根本沒什麼為他們報仇的興趣,此刻的我隻想回家尋找屬於自己記憶!而心中也有一個隱隱約約的方向在牽引著我向前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