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緣起篇 第十一章 天陸初春(1 / 1)

荒郊,破屋。

“龍兒!快跑!”

“龍兒!快跑!”

“龍兒,爹爹去了!堂堂正正,無愧天地!堂堂正正,無愧天地!”

“啊?爹爹!爹爹!”一個身著粗布工服的俊朗少年從睡夢中驚醒,似是做了什麼噩夢。上衣已被解開,身上插滿了銀針。少年劍眉星目,眼神中卻滿是痛苦與茫然。“劈啪”屋中央不知是誰人生的一堆柴火正靜靜燃燒著,散發出淡淡的檀香。

少年用手掌重重的敲了敲額頭,剛醒來,頭疼得緊。揉了揉太陽穴,少年開始環顧四周。

竹椅、木桌、木床,簡陋的家具,靠門的位置擺著一個藥爐,正在熬著什麼,散發出一股不太好聞的味道。屋中央的火正淡淡燃著。

身上一陣酥麻,少年看看胸前,竟顫顫的紮滿了銀針,每根都有一指餘長。

看著這一切,少年神情仍是漠然。似是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忽然,少年似乎想起了什麼,急急四處尋找起來。身上沒有,便雙手撐地,急忙欲站起身,可是左手剛一觸地,一陣鑽心似的疼從手臂處襲來,身體一歪,差點側身躺倒在地。少年右手用勁,急忙將身體撐起來,一指餘長的銀針入體,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

“啊?你醒啦?你昏睡了整整五天了!你怎麼能亂動?爺爺出去采藥了,你怎麼。”一個小女孩兒從門外跑進來,看見少年摔倒在地,急忙過來攙扶。“你要是摔了,爺爺會罵我的。”

小女孩兒約莫十三四歲,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身上穿著的是簡單的粗布衣服與粗布鞋,也滿是補丁,這倒和少年身上的衣服有些相似。隻是相比較起來,女孩兒的衣服幹淨多了,也整潔多了。女孩兒長長的頭發紮成兩個發髻,齊眉的劉海簡簡單單的搭在前額,柔眉水眼,雖常年跟隨爺爺的山上采草藥,卻仍無法否認是個十足的美人坯子,純樸自然,像極了可愛的鄰家小姑娘。

女孩兒手裏拿著不知從哪兒得到的一隻玉簡,急忙過來扶起少年。

少年一起身,看見女孩兒手中的玉簡,便發瘋似得一把奪過。看見沒有絲毫破損,才放下心來。少年的神情變得冷峻,雙目圓睜,緊盯著女孩兒,“為什麼,動我的東西!”聲音很好聽,卻冷得,好像要殺人。

火焰的溫度,似乎沒那麼高了,四周,似乎更冷了些。

女孩兒被這一幕嚇呆了,水目中滿是驚駭,慌忙後退一步,緊低著頭,不敢去看少年冷峻的眼睛,聲音顫顫的,“我。我隻是怕它丟了,所以。”

“滾!”不等他說完,少年一把甩開女孩兒的雙手,女孩兒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好不容易站穩看到少年那冷峻的臉和那雙似會吃人的眼睛,女孩兒本能的雙手緊握,垂在身前,頭緊緊的含著胸,像是做錯了什麼的小孩子一般。雙手不停地玩弄著衣擺,明眸流轉,竟似要流出眼淚。淺淺吸了吸鼻子,少女喃喃道,“爺爺說。說你不可以走動。”說完,不等他回答,便急忙跑出去了,怯怯的樣子,似是真的被嚇壞了。

少年眉目仍是冷峻。撈起衣袖,看了看自己的左臂,整隻手呈紫黑色,竟滿是淤血,腫的如腿腳一般。少年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似是自己清醒過來時正左側正對著父親那邊,結果父親焚精爆元,自己便被震出數十丈,之後便毫無知覺了。想必這手,就是在那是弄的。

少年正是淩龍。但冷峻的神情,卻不像是淩龍素有的,隻有那眉目間的一絲剛毅,似乎才保留著淩龍的氣息。他,似乎變了,麻木,或者冷酷。

淩龍嚐試著凝聚自己的真氣,卻驚駭的發現自己的真氣竟連丹田都出不去。各處大穴,都被胸前這些一指餘長的銀針盡數封死!

淩龍不解,畢竟從未接觸過醫術,修為也才堪堪觀微,於此道並不甚了解。

感覺自己經脈盡數被製,倏地,淩龍似是想到了什麼,眼神更顯淩厲。望望門外,一股殺氣陡然而生!

一股寒風灌了進來,陡然吹熄了本已奄奄欲息的火堆。

淩龍發瘋似的拔掉自己胸口的銀針,一絲絲細小的血線噴濺而出,染紅了腳下的草席,一股血腥味湧現,四周一片寧靜。

淩龍用僅僅能用的右手草草地係好衣服,緩緩走出了門去。

陽光明媚,樹梢上的積雪已漸漸融化,不住的往下掉,樹林中不時地發出“簌簌”的聲響。

冬眠的魔獸已漸漸蘇醒。

天陸,已是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