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陳浩南走至門外,深沉地說道,然後便往懷中拿出一枝火箭,點開便向空中射了去。
“噗”的一聲,金黃色的花朵便在天空綻放開來,好生漂亮,擾亂了夜空。
賭坊門口處有毛驢,正望著空中的花朵沉醉,它,又惜花了。
陳浩南放完火箭,完全無視這毛驢,便帶這王二狗往百花巷口走去,身後緊緊跟隨著四、五名打手,剛邁開幾步,餘諾與張九尺便衝了出來,陳浩南隻顧向前走去,根本不理餘諾與張九尺兩人,身後的打手已停了下來。
打手們停了一會,便往餘諾與張九尺衝去,陳浩南不能停餘諾他們更不能停。
十步殺一人。
邊走邊殺,餘諾與張九尺已殺至陳浩南身後,身上又添傷口。
“你們走不掉。”餘諾咬著牙冷冷地說,身上傷口疼得他的發聲有些嘶啞。
張九尺身上的傷口更多,已近血人,還未血人,所以張九尺還能站著,蒼白的臉上那雙眸子沒有虛弱,隻有濃濃殺意。
陳浩南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餘諾與張九尺,眼眸中沒有絲毫情緒。
王二狗全身瑟瑟發抖,驚恐地躲在陳浩南身後。
“我們真地走不了嗎?”陳浩南望著餘諾淡淡地問道。
“不能,也不許。”餘諾毫不置疑地說道。
“我們能走。”陳浩南卻肯定道。
夜,本應安靜,此時卻不再安靜。
有腳步聲在靜夜中回蕩,不時便已近百花胡同,百花胡同巷口處突然拐出了一群人,好大一群人。
隻見這群人皆手持砍馬刀,足有數百人。
這群人是潮城的流氓,陳浩南手下的流氓。
陳浩南沒有說話隻是轉身,自人群而去。
人群也沒有說話,向餘諾與張九尺而來,帶著殺意而來。
餘諾與張九尺此時已流了很多血,廝殺了半天,已經很虛弱。
但他們的戰意不虛弱,他們的戰意更旺盛了。
所以餘諾與張九尺沒退,他們已衝殺上前。
隻是那麼多人,再旺盛的戰意又有何用?
戰意能殺人,卻殺不了這麼多人。
隻見有驢自賭坊門口來,呼嘯一聲,已至人群中,“三百六十度毛驢踢”“毛驢懸空踢”“倒立毛驢”各種招式已被毛驢使出,倒了好大一片人,此時毛驢已不是舉止優雅的惜花毛驢,它,已是功夫毛驢。
餘諾與張九尺也殺紅了眼,紅的還有全身,那是兩個血人,已不是人。
不是人的還有人群,此時都殺紅了眼,這些人又哪裏是人,他們跟那野獸又有何區別?
有人傷了,有人死了,有人在大喊,有人躺在地上流出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滴淚。
生命何其卑微,此時更是卑微到塵埃裏。
何必卑微?
何苦卑微?
因心中執意的信念而卑微。
毛驢很妖,不知疲憊,殺怕了人群,殺散了人群,似乎流氓們知道了生命的意義,似乎流氓們已懂得活著是人世間最美好的事,又或者隻是僅僅對那死亡、未知的恐懼以及對生命的留戀。
毛驢是妖,不知疲憊,可餘諾與張九尺不妖,他們已很疲憊,現在他們哪怕動一根手指都覺得會有痛楚蔓延全身。
可他們還是衝到了陳浩南身前,揮刀便辟,便砍,義無返顧。
陳浩南不疲憊,反而養精儲銳已久,所以氣力正無比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