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還聽說,自從我們從司藥房出來之後,錢貴妃派過來的那幾個仆婦不光把我們的七色花給全部砸碎了,還把秋千旁邊的石榴樹給砍光了,是那個紫荊叫人砍的,說是要斬草除根,一株都不能留下……”說到這,冬梅的神色有些黯然,“可惜那些花……”
“沒事,那個地方不是我們的,種了也白搭,沒人欣賞。”傅清玉安慰道,“花沒了可以再種,人沒了可就不能再複活了。”
冬梅聽得自家小姐這話說得怪異,不由驚訝道:“小姐,什麼人沒了?”
傅清玉笑笑:“沒事,我不過隨口說說而已。像紫荊這種罪大惡極的人,遲早會有報應的。”
“小姐說得對。”聽得自家小姐在嘴上給自己出了氣,冬楷頓時心情好了起來,“我也咒那個紫荊不得好死。”
“好了,那些花本不應種在司藥房裏,那種地方,種了上去也徒給別人糟蹋。“傅清玉說道,”如果你喜歡七色花的話,那什麼時候到後花園裏采些種子過來,再種下去不就得了吧嗎?”
冬梅果然對七色花情有獨鍾,一聞此言,馬上說道:“那好,小姐,我們就不要去冷宮了,去采七色花的種子好不好?”
傅清玉不由失笑,看來冬梅真的很緊張自己,怕自己去了冷宮之後會有什麼閃失,一味地阻止自己前往。她想,至於去冷宮看望趙皇後,那是遲早的事情,並不是說現在不去,就代表以後不去了,傅清玉覺得,自己還是要去看望一下趙皇後的,不管出於何種考量,趙皇後是絕對不能夠被輕易壓倒的。
當然,事情也不急於這一時,可以先放一放。因為這樣明目張膽的探訪,的確不適合現在這個時候。
“好吧,就遂了你的意,先去後花園。”傅清玉笑道。
冬梅一陣欣喜,把手頭上剩下的為數不多的衣衫放入木桶裏,按傅清玉的吩咐,灑上皂粉,浸泡一會,先去汙,洗的時候會更加方便快捷。
做好這一切後,冬梅馬上拿過一個編織得十分精致的竹籃子,跟值守的太監打了一聲招呼,就跟著傅清玉出門了。
洗衣坊的宮女雖然地位低下,但是自由的程度相對於其他宮裏的宮女要多一些。最起啟可以到後花園走走,畢竟清掃澆水也屬雜役房的工作之一,在人手不夠的情況下,洗衣坊的宮女們也時常會被抽調去做其他一些粗重的活。
她們二人朝著後花園走去,走到後花園裏,看到雜役房裏的宮女們正在灑水打掃走道,看到她們過來都友好地笑笑。
都是一個地方的人,地位同樣低賤,再加上受了傅清玉那麼多的恩惠,自然而然就不會再想著為難傅清玉主仆。冬梅有些佩服地看了看自家小姐,自家小姐料事如神,在大禍來臨之前做到了應對措施,才使得她們即使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也不會被人欺壓得太過。
“你們過來是采花做脂胭的吧?”一個叫做流璃的宮女訕笑著上來搭腔。這是雜役房裏的一個專事打掃的宮女,長得算是有幾分姿色,細細致致的眉毛彎彎的,眼睛大大的,黑白分明,一張櫻桃小口小巧得到了極致,聲音也極為婉轉好聽。可惜的是,命運不濟,一心想上攀爬的她一直受到了錢貴妃的打壓,被分派到了雜役房,再也見不到皇上。可是她並不甘心,平日裏總是念念不忘要製造見到皇上的機會,以求一步登天,來個大翻身,從奴婢變成主子。
冬梅點點頭:“我們來采七色花,打算製作冬天用的香膏。”
傅清玉是前退役女官薛紅英的關門弟子,這是宮裏眾所周知的事情。近段時間以來,她為洗衣坊的宮女們製出的香膏具有護膚奇效,讓洗衣坊,甚至整個後宮都得益不少,這也使得她一時名聲大噪。
這個叫做流璃的宮女,明擺著就是看上傅清玉這一手製作香膏的絕技而來的。
宮裏麵的人,上至嬪妃,下至宮女,無不為自己的麵子工程不惜耗費大量的財力,就是想讓自己青春永駐,永保自己的利益。所以,宮裏麵的花卉是種得最多的,而每年供那些嬪妃們製作香料,用以湯沐的就耗去大半。
對傅清玉來說,這又是一個打通關係,賺取銀子的絕佳機會。
“二位請到這裏來,我有事情想與二位商量。”流璃看看四周,低聲說道。
傅清玉一聽便知道這個宮女有求於自己,於是點點頭,依言走到一邊的樹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