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玨道:“暘暘,那鐲子呢?”
伍欽暘道:“我給喬叔了,八苦齋的事情我也和他說了,他們應該去查了吧。可是程昌駿的嫌疑已經排除了啊,他不是殺害尹海璐的凶手,那文鶯鶯為什麼要殺他啊?”
玄玨道:“也許我們就不該用一般人的思路來判斷文鶯鶯的行為。文鶯鶯為什麼選擇程家?是因為程昌駿的爺爺挖了她和楊少爺的墳?還是尹海璐的遭遇讓她想起了什麼?案發時程昌駿的處境和楊少爺的類似,但實際上不止一個人具備犯罪的動機和條件,沒有查出真凶隻是因為他們還沒有進入調查者的視線。尹海璐的案子裏有兩個嫌疑人,一是程昌駿,二是她的另一個男朋友劉天磊,但有一個問題,就是案發當晚程父和程母的不在場證明是不確定的,而程母在案發前後把鐲子送到了八苦齋,她到底對警方隱瞞了什麼?”
伍欽暘道:“等等,楊夫人是想把‘自殺’的文鶯鶯嫁禍給楊少爺,但她去戲班之前不可能知道是紅菱害了文鶯鶯,她以為是女兒用硯台砸死了人,實際上她所做的一切還是為了洗清楊小姐的嫌疑。如果程昌駿的媽媽也和楊夫人一樣,當天晚上她根本沒有去朋友家裏打牌,而是去了金水源小區——小區門口的監控壞了,誰能證明那天晚上她沒有來過?她又有房門鑰匙,假設她進屋後發現尹海璐已經死了,誤以為是兒子殺人,就像楊夫人那樣偽造了現場,但後續的調查又表明程昌駿根本沒有作案的時間。程母害怕擔上什麼責任,就把這件事隱瞞了下來,這就是她沒對警方坦白的線索,但她也不一定清楚凶手是誰。”
玄玨道:“所以文鶯鶯才一直纏著程昌駿。尹海璐的遭遇讓她有了同病相憐的感覺,再加上程母的舉動,讓她誤認為程昌駿是殺害尹海璐的真凶,她的目的就是想替尹海璐報仇。”
伍欽暘道:“那凶手就不一定是劉天磊了。程母清理過現場,肯定破壞了很多證據。萬一是小偷入室盜竊再失手殺人,從過程上來說也完全沒問題啊。”
玄玨道:“沒有財物丟失不一定能證明凶手就不是圖財,但因為案情的矛盾點全集中在他們的感情糾葛上,沒準就因此忽略了什麼問題。”
伍欽暘頓時有了豁然開朗的感覺,拿出手機道:“那我現在就給喬叔打電話。”說著撥通了喬源的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喬源道:“暘暘?怎麼了?”
伍欽暘道:“喬叔,你現在說話方便嗎?就我那個同學的案子,我和我哥有新的發現,我們覺得不一定就是情殺。”
喬源“嗯”了一聲,說道:“等等。”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略顯嘈雜的聲音,隱約還傳來“這是怎麼了”的詢問聲。
伍欽暘問道:“喬叔,你現在在外麵啊?”
喬源道:“在八苦齋呢。”這時又傳來了“讓一讓讓一讓”的聲音。
伍欽暘好奇道:“怎麼了?那個店主……”心想不會和警察吵起來了吧。
喬源言簡意賅地道:“死了。”
伍欽暘吃了一驚:“死了?!怎麼死的?”
喬源道:“初步判斷是自殺,準備拉回局裏做個屍檢。你剛才說什麼?不是情殺?”
伍欽暘一時之間沒回過神來,萬萬沒想到八苦齋的店主居然自殺了。等到他把自己推斷出的結論說完,喬源道:“行,那我找時間再去醫院一趟。”說完掛斷了電話。
伍欽暘也說不清自己心裏到底是個什麼滋味,非要說什麼的話大概也隻能用“世事無常”四個字來形容,生生死死本來就是個很嚴肅的命題,對他們來說事情其實早就結束了,隻是並非盡善盡美的結局難免有些遺憾,比如他雖然破了文鶯鶯的案子,但卻沒能救回程昌駿的性命,既然有失有得,也就談不上什麼應有的成就感。伍欽暘輕輕歎了口氣,想了想道:“哥,周末咱們再去一趟遼陽道吧,我想吃黃燜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