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默聽此笑出聲來，沒了君王之儀，走下來時，伸出手拍了拍舒解憂的肩膀，“心有餘而力不足，朝堂之上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舒解憂卻說起了那日明月跪在大殿之前，讓蕭默收回立後成命的事情，“皇上可知道，周老將軍向來與拓跋丞相不和，周老將軍本對帝妃娘娘有所偏見，但那日之後便刮目相看，而今皇上立太子，隻有皇長子殿下有資格，又是帝妃娘娘的血脈，周老將軍並無異議。”
蕭默眼眸之處的傲氣開始收斂了起來，看向舒解憂的眼神都開始不對，“舒大人，朕總覺得，你神通廣大呢……”隻是每一件事情都是為了明月而做，蕭默如果不懷疑的話或許就不是尋常人了，隻是蕭默沒有深究那麼多，“既然如此，這所有的事情就交給舒大人好了。”
蕭默現在很需要舒解憂，這種需要就想當初蕭邕還在的時候，蕭默需要依靠拓跋鈺修一樣，所謂的君王之道，就是要將朝堂上所有的勢力均衡起來，相抗衡才能維護安寧，而這兩股勢力在蕭默得到皇權之後也就都不重要了。
明月甚至一絲猶豫也沒有，就這樣往含琉殿而去，一個人都沒有帶，含琉殿之內的檀香好聞的很，沁人心脾之間總能讓明月能夠回想起了當年的芙蓉宮，明月頓下腳步，看著正位之上端著茶盞的芙蕖，整個含琉殿之中似乎就隻有芙蕖一人，靜靜的，有一種特別的氣氛。
“公主。”芙蕖總是這樣叫著明月。
“你現在才是明月公主呀，你忘了嗎？”明月輕笑出聲，夾雜著些對明月的嘲諷，她不過是潯陽周氏女，怎麼會是周國的公主，芙蕖輾轉蜀梁兩國，卻得到了一個明月公主的名號，從此身價百倍，而明月居然沒有證據來證明自己的身份。
當然……周國的亡國公主並不是什麼好的身份。
芙蕖緩緩站起身來，站在台階之上，正好能夠居高臨下的打量著明月，“公主咄咄氣勢，來我含琉殿，是為了什麼呢？”明月一走進來，芙蕖就知道了明月的來意，隻是這樣平靜應對，能夠讓芙蕖覺得回到昔日。
明月將懷間的信箋取了出來，她並不想要告訴蕭默，這後宮裏頭有個細作，她其實也並不是生氣芙蕖做了細作，而是覺得，為何這種事情不告訴自己，亦或是為何芙蕖要這樣的對付她，隻是為了將她趕出梁國皇城，她其實，隻是想要芙蕖的坦白。
“你宮中養的那些白鴿，應該是有別的用處吧，你為何不告訴我。”明月從來都沒有問過芙蕖自周國逃出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而如今這種境地一半的責任都是明月，芙蕖是這樣認為的。
“我是為了周國做事，我芙蕖雖然是細作，但心一直都在周國，比你這所謂的周國公主其實要稱職的多，明月，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周國人，周國人！”
芙蕖對著明月大喊著，質問著明月，是否已經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明月不是忘了，而是覺得做一個梁國人也很好，她對周國失望了，是因為姬子離再不是那個為國為民的皇子，而是那個屠殺百姓想要奪回自己領土的山賊。
複國不是不好，可姬子離那樣的複國，是讓明月不恥的……
“芙蕖！你知不知道，姬子離在淮北殺了多少人，在雍州的時候是如何的壓榨百姓，芙蕖，他已經不是那個周國三皇子了，而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喪失在權利陰謀之中的山賊，山賊你懂嗎！”山賊，就是強取豪奪不得民心的人，明月很不屑。
得人心者得天下，明月根本就不相信嗜血成性的姬子離可以奪回長平城，更不想要芙蕖一錯再錯下去，隻是每一個人所想問題的角度都是不一樣的，就像明月不苟同姬子離的想法，而芙蕖卻隻是擁護姬子離。
因為芙蕖是那樣的愛著姬子離，不管他要自己做什麼，就算是來到梁國宮中做細作也是願意的。
姬子離在芙蕖的心中，就是那可望不可即的英雄。
“我自周國逃出，被蜀國人抓獲，在蜀國，我受盡屈辱，而這屈辱，本該是你的，而你呢，你卻在這梁國，享盡榮華富貴！”芙蕖就如同瘋了一樣，隻是說著一些連明月都聽不懂的話，“我生不如死，終於被三皇子找到，可你知道，三皇子要我做什麼嗎？”
此刻的芙蕖如鬼魅一般，在這昏暗的含琉殿之中讓人膽戰，“他讓我來梁國，將你換出去，他不希望他的小妹有任何的閃失……”芙蕖的聲音越來越小，那種莫名的悲哀開始籠罩著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