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隻是坐在正位之上,看著芙蕖一身芙蓉花的衣衫,上頭還繡著金線,那是她母妃素來的裝扮,明月總是覺得她的母妃恍若從天際而來,發上金步搖微微顫動,與那金絲相映襯,更顯出芙蕖的高貴奪目,那種與生俱來的氣質一直以來都比明月要大氣的多。
“臣妾拜見帝妃娘娘。”明月這封號,淩駕於貴妃之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本是應該讓人羨慕的,可自昨夜那件事情之後,明月的光芒不在,所有人都知道帝妃娘娘失寵了,而取而代之的將會是這個一直沉浸在後宮中不言不語的姬淑妃。
眾人附身相迎,與芙蕖寒暄幾句後紛紛告辭,明月站起身來,看著那被眾星拱月般的芙蕖緩緩而來,對著明月一拜,“公主,對不起。”隻是這麼簡簡單單的話,整個承歡殿之中都隻有明月與芙蕖兩人,明月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芙蕖沒有錯,蕭默也沒有錯,那麼錯的究竟是誰呢?
“昨夜,皇上酒醉,說是要讓我一舞。”芙蕖的舞跳的很好,在那月光籠罩之下更是遺世而獨立,那是花蕊夫人手把手教的,當年的花蕊夫人總是說明月資質愚鈍,能夠學會《秋水》就已經很不錯了,而那《佳人》絕世一舞則是傳授了芙蕖,那個時候的芙蓉宮其實無趣的很,這是花蕊夫人最後能夠打發時間的東西了。
芙蕖的武道不管是誰都無法抵抗的……
“昨夜皇上隻是喝多了酒,所以……”芙蕖急急的想要解釋,無非是說她無法拒絕,因為她此刻的身份,乃是梁國的淑妃。
明月擺擺手,讓她不必再說下去了,她不想再聽,再聽下去她當真是要瘋了的,男子無情,何必以酒醉為借口,明月實在不明白最近的蕭默究竟是怎麼了,她也在沒有力氣去想了。
芙蕖走後,明月一人孤單坐在承歡殿之中,再無那些諂媚的聲音,隻剩下那靜靜的風聲,明月開始想著,自己是不是錯了的呢,當初就應該離開梁國,在江州的時候就應該離開的。
嬰兒的啼哭聲將承歡殿的整個寂靜都打破,明月失神之間才看著侍香抱著蕭安而來,“娘娘,小皇子哭個不停。”侍香走上前來,明月連忙抱住蕭安,往日裏蕭安隻要在明月的懷中就必定會安靜下來的,可現在卻一直嚎啕大哭,一直都不停。
明月伸出手來往蕭安的額頭之上摸去,臉色猛然一變,“發燒了!”明月驚呼出聲,侍香連忙就要往外頭跑去,“奴婢這就去請太醫!”
明月是第一次做母親,根本就不知道孩子生病到底
有多嚴重,隻是情急之間,抱著蕭安往太醫院而去,隻怕來不及,“直接去太醫院!”明月生怕蕭安又會著涼,將繈褓包的嚴嚴實實,腳步不停的往太醫院而去。
明月隻是抱著蕭安,身後跟著一眾宮婢,侍香滿是焦急,隻說皇長子洪福齊天必定不會有事情的,可眾人都知道的,若是小孩子高燒不退,乃是很危險的事情,明月聽著蕭安的哭聲,隻是覺得心都揪在了一起,穿過禦花園,明月卻在那涼亭之間,得見蕭默身影,坐在一側,臉色並不好,倚著木欄,聽著麵前的芙蕖指尖勾勒,琴弦微動。
“娘娘,奴婢去叫叫皇上吧!”侍香也顯然看到了,對著前頭的明月提醒道,明月卻一眼也不往那涼亭邊上看去,徑直的穿過假山,往太醫院而去,“娘娘,娘娘!”明月走的太快,侍香連跟都跟不上,身後的小向子眼光輕瞥向那涼亭,聲音越發大的喊道,“娘娘你慢些!”
蕭默眼神往這人聲鼎沸之處而來,看著明月發髻淩亂,臉色蒼白的模樣,連忙往假山之處跑來,“皇上!”芙蕖在身後喊著,蕭默卻恍若是沒有聽到一樣。
明月的鬥篷微微飄起,發上的一縷流蘇順流而下,猛然眼前卻是那最熟悉的身影,“安安怎麼了?”蕭默急急問道,看著明月懷中的繈褓,明月卻不願意與他說一句話,連正眼都沒有看他,從他身邊擦肩而過,那種淡然冷漠讓蕭默心中一寒。
“皇上,小皇子現在高燒不退,娘娘擔心的不得了,現在正帶著小皇子去看太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