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去放河燈吧!”蕭默展開笑顏,帶著明月往河邊而去,明月擠出笑容附和道,“不知道你寫了什麼呢,給我看看!”
蕭默連忙躲閃,不肯讓明月看到上頭所寫,隻是說這是秘密,若是被她知道或許就不靈驗了,站在河邊,看著那帶著一點微弱光明的蓮花燈順流而下,蕭默輕擁著明月,什麼話也不說。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應該義無反顧的走下去,這是明月的信念……
春末初夏的時候,一切都開始發生了,夕顏花並沒有開放,恍若還是春日裏的模樣,可明月卻不住的掙紮著,在兩儀殿之內,徘徊在生死關頭。
芙蕖剛剛走到承歡殿,就看到那殿門人來人往進進出出的,明月的嘶吼都被他聽得清晰,她下意識的眉頭蹙緊,覺得難受的很,堂堂周國的公主,卻要為別國皇帝孕育骨肉,她心口劇痛得很。
蕭默有什麼資格讓明月為他受這樣的苦,芙蕖看著此刻的蕭默,站在兩儀殿外的玉欄邊上,什麼都不能做,明月在裏頭已然是聲嘶力竭。
明月從沒有經過這樣可怕的事情,她從來不知道生孩子是一件這麼恐怖的事情,渾身都是血,她隻是緊抓著被子,不停地喊著,蕭默蕭默……在這一刻,似乎是想到了周國滅亡的那一夜,鮮血劃過,那種血腥味讓她難以喘息。
迷迷糊糊的時候,有人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那感覺很熟悉,她覺得現在就在鬼門關一樣,不甘心的對著那個人說了一句,“我要死了是嗎……”
她是費盡全力說的話,卻是那麼的含糊,可芙蕖卻聽得真真切切,什麼死了?芙蕖緊緊的握著她的手,看著她痛苦的樣子.仿佛是要失了知覺。
“公主,你還記得夫人曾說過什麼嗎?”芙蕖的聲音純如明月的耳中,明月不住的回想,回想著花蕊夫人曾說過的話,活下去,隻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這一胎是皇子,公主你要生下了梁國的皇長子,就能夠立足在梁國,蕭默很需要他,你知道嗎?”明月思緒隻是不斷的混亂著,根本就不知道,是會在和她說話,明月想活下來,想看著孩子長大,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她十月懷胎所生,那是她和蕭默的孩子,若有了他,或許梁國周國都會有希望了吧。
芙蕖感覺到她的指甲緊緊的嵌在自己的手背上,強忍著痛,還在說著,“若你此刻死了,你對姬子離如何交代,對蕭默如何交代,你忘了,你存在的意義嗎?”
蕭默就是在這個時候衝進來,不顧產房凶險,更不顧什麼所謂的禮法,隻是衝到明月的床榻邊上,緊緊的握住明月的手,他與明月,同時在痛苦,蕭默看著她在生死的邊緣崩潰徘徊,心口仿佛被狠狠的戳了幾刀,為什麼要讓她受這樣的苦。
明月掙紮著,拉著蕭默的手,感受著蕭默給她帶來的力量,她想睡,累的想睡著,可她怕,自己一睡著便再也醒不過來了。
她要活下去,要為了孩子活下去!
她迷迷糊糊的睡了很多天,做了很多夢,不間斷的,都是蕭默……
可那大火蔓延,籠罩著她的身子,讓她無法喘息,周國滅亡的那一夜,恍若就是一個噩夢般,無法讓她掙脫開來,“三哥,三哥……”她開始喊著不再是蕭默,而是那個讓她得到希望而後又失去希望的那個三皇兄姬子離。
“明月……”並不是蕭默的聲音,那股溫暖讓她覺得很舒服,那男子身上的氣息很熟悉,可明月卻始終都無法想起來那是誰,“放下一切,周國的事情與你再無幹係,你何必如此,姬子離已經不再是姬子離了。”
明月何曾不知道如今那個在雍州擁兵自重想要奪回長平城的姬子離,再不是那個在身後為他推著秋千陪著她笑的三哥了,她所放不下的事情很多,而今,又多了一個孩子。
明月猛然驚醒,卻再沒有聽到那最熟悉的聲音,而是蕭默手上的藥被她的手一揚,撒了滿地的藥香,“怎麼,做什麼夢了?”
蕭默看著她睡眼朦朧的,偏偏要這麼一問,滿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