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隻是感覺得到蕭默的手在顫抖,那種隱忍的快要爆發出來的感覺讓明月微微一怔,揚起頭,看著蕭默,反手握住他的手,搖搖頭,如今隻能忍,若是蕭默此時為她強行出頭,恐怕她當真是要永無寧日了。
蕭默終歸是收了手,微微歎息,“斟茶吧。”
七夕佳節,整個梁國都是熱鬧非凡,隻是東山道觀依舊冷清,恍若這道觀之內,早已與外頭的世界隔絕,自明月進道觀以來,一直都沒有得到姬子離的消息,明月想著,大概她的皇兄也放棄她這顆棋子了吧。隻是明月沒有想到,蕭默會來……蕭默一直沒有放棄她,盡管在拓跋鈺修的壓製之下,他還是冒險前來,當蕭默從後窗翻入明月的房間之時,明月顯然是嚇了一跳的。
“明月!”蕭默穿著夜行衣,若不出聲,明月恐怕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刺客,隻是聽到他的聲音,才放下心來,看著外頭夜色濃重,想必蕭默是一人偷偷前來。
“你怎麼來了?”明月想的卻是,今日蕭默乃是楊皇後一起來的,若是被楊皇後知道,定然是要怪罪明月的。
“我擔心你呀。”蕭默拉住明月,將明月的長袖拉開,入目的是荊棘所傷的痕跡,這幾月來,道觀中的所有人都聽從了修和的暗示,其中還有不少蕭邕的妃嬪,無非是說她勾引蕭邕,壞了婦道,所以道觀裏頭累活苦活都交代了明月做,明月自小在周國宮中長大,雖然不受寵,但也不至於做這麼粗活,所以才會弄的自己傷痕累累的。
蕭默卻滿是愧疚,不住的怨恨著自己,“當日,當日我就應該狠下心,和拓跋鈺修那老匹夫爭個魚死網破!”
明月知道他說的是當日皇城腳下發生的事情,“魚死網破,隻怕是以卵擊石吧?”明月笑著,倒是一點都不避諱。
“你就知道挖苦我。”蕭默歎氣,坐在一旁,“我知道我一時半會兒還對付不了拓跋鈺修。”蕭默臉上滿是愁緒,“原先我還指望蘇小婉能夠與我站在一處,可後來才發現,蘇小婉從頭到尾想的都是自己,都是蘇家的富貴,根本就不足以與謀。”
明月靜靜聽著,陪著蕭默坐了下來,為他斟了一杯茶,蕭默卻沒有喝,明月開玩笑道,“所以皇上就想到了明月,想著將明月帶到宮裏頭,將楊皇後鏟除,將拓跋鈺修的勢力瓦解?”
蕭默連忙搖頭,解釋的慌亂,“你,你胡說什麼,我哪裏會想利用你,我疼你還來不及,怎麼還會讓你做那虎狼之事。”
明月托著下巴,看著被自己一句話都給逗的不知所措的蕭默,讚同的點點頭,蕭默看著她這樣子,就知道她隻是開玩笑,伸出手,拉扯著明月的臉頰,“可惡……”
明月笑出聲來,卻還是緩緩道,“不過,咱們早有約定,我自然是要幫你對付拓跋鈺修的。”
明月,或許不是蕭默最適合的女人,但卻是蕭默最適合的夥伴,他們本就是在一條船上,從長平城開始就是了,蕭默原來打算讓蘇小婉代替明月成為與他同一條繩上的螞蚱,可以讓他放開心來好好的愛明月,將那種利用與****徹底分離。
可直到現在,蕭默才知道……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不管是最愛的女人,還是最好的夥伴,都非明月莫屬。
蕭默正要再說什麼話,門外卻傳來腳步聲,隨之是一個陌生女子的聲音,“周姑娘在嗎?”輕叩房門,就讓明月慌亂不已。
下意識的想讓蕭默躲躲,可環顧四周,卻見不到能夠讓蕭默藏身的地方,目之所及的,也隻剩下紗幔之下的床榻之處,“快快,你快躲進去。”明月指著被錦布遮掩的床榻之下,使勁的推著蕭默。
蕭默不情不願的,但看著明月的確很擔心她的“清譽”,隻好往床榻之處走去,明月這才穩住心神道,“不知是哪位?”她便喊著,便將房門打開,入目的卻是一個從沒見過的婢女,身穿宮衣,看向這婢女身後,正是發上鑲嵌鳳冠的楊皇後。
“拜見皇後娘娘。”明月滿是謙卑之態,就要行禮,楊皇後也不阻攔,跨過門檻,徑直的往裏頭來,明月下意識的有些擔心,但看蕭默蹤跡已無,想必是已經藏好了才舒出一口氣,隨著楊皇後往裏頭而去。
楊皇後也不客氣,坐在正位之上,看著麵前的明月,“本宮說話向來不繞彎子,聽聞,皇上,對你很不錯。”楊皇後話中有話,明月刹那之間想到的是拓跋鈺修,楊皇後是繞過拓跋鈺修前來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