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對著正位之上的蕭邕山呼萬歲,循禮叩拜,歌舞升平,酒宴開席,蕭承天自塌間而起道,“罪子蕭承天恭賀父皇大壽,攜禮贖罪。”恐怕誰也沒有想到第一個獻禮的竟然是廢太子蕭承天。
明月隔著屏風,瞧著蕭承天手中的一方木盒,轉眸看向蕭默的時候知道蕭默有些害怕了,蕭默千算萬算也算不到,蕭承天居然還能夠回來,拓跋皇後就算是已故多年還是對蕭邕這般的重要,明月想著,蕭承天這木盒之中的一定是能夠讓蕭邕回心轉意的。
哦不……恐怕隻是給蕭邕一個台階下,蕭邕或許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換太子。
席間眾人神態各異,都緊緊的盯著那木盒中的東西,猜測著是怎樣的稀世珍寶,蕭承天緩緩打開木盒,翠玉通透的璽印展於眼前,有眼尖的已然是看到了那是儲君璽印。
原來蕭邕廢太子之後,根本就沒有將太子之印收回,也許在他看來,這不過隻是父子之間的小矛盾,明月頓時有些站不穩了,難不成她與蕭默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龍位上的蕭邕放肆一笑,和顏道:“承天可是想通了,重掌東宮之位?”
在場之人皆倒吸一口涼氣。
蕭默杯中之酒微微搖晃,蘇小婉眼疾手快的握住蕭默的手,才不至於讓蕭默失儀,蕭默偏過頭去,看著蘇小婉展顏一笑,蕭默徑直的將杯中之物飲盡,穩住了心神。
蕭承天似乎是真的變了很多,他的確不適合這個位子,卻隻是因為不甘而不想要放手,但此刻,他恍若是什麼都想通了的樣子,道:“罪子曾記得,兒時母後與孩兒說過,‘這世上最難坐的不是兩儀殿的龍座,而是這東宮的那把交椅。”
因為龍座很穩,而那把交椅則總是搖搖晃晃的,指不定有一日哪一個自己最親近的人便推你一把……
明月耳邊忽然想起了姬子離說過的這句話,就在當日大皇兄暴斃去世的時候,明月隱約之中聽到姬子離這樣說,從那個時候明月就知道了這宮中的血腥,鮮紅而決絕。
蕭承天緩緩的跪了下來,將那璽印抬到眉眼之處,恭恭敬敬的呈給蕭邕,“望父皇收回這璽印,罪子隻願意當一個貧民百姓,圖的樂逍遙,望父皇念在母後在天之靈,放了承天吧!”
這何曾不是一種境界呢,放……這個字眼似乎灼傷了最近已經老了許多的蕭邕。
蕭邕長歎一口氣,已是無奈默許,蕭承天將那眾皇子都視若珍寶的儲君璽印交了出來,那麼朝堂之事,便與他再無瓜葛了,他將衣袍上的細塵輕輕彈掉,頭也不回的出了福壽殿。
他,是真真正正的重回自由了。
明月將眼光看向蕭默,眼眸之中幹淨的讓人覺察不出他的野心來,他終究是走不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