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城淪陷的那一日,正是鮮血染盡城池,火光衝天,到處都是冤魂嘶吼,明月走在那空無一人的大路之上,那種黑夜迷茫,讓她覺得窒息,那種刺眼的顏色讓她不忍直視,她甚至看到了父皇臨死之前的掙紮,那樣的絕望,她想要醒過來,卻怎麼也逃脫不了那種噩夢。
明月在睡夢之中都是眉頭蹙起,額上虛汗不斷,“明月,明月?”他見明月想是被夢魘住,連忙出聲想要喚醒她,明月驚呼一聲,渾身顫抖,餘驚未消。,猛然坐起來,臉色蒼白。
他從來沒有見過明月也會有如此驚慌的樣子,昔日在周國皇城,碰到那樣狼狽的明月公主,她都是那樣毫無畏懼,那眼眸之中,是讓他覺得這女子不簡單的鎮定。
他就這樣被驚慌失措的明月被抱住了,他呆愣了許久,棱角分明的臉龐之上劃過一些不尋常,“沒事了,沒事了……”輕聲細語的傳入明月的耳中,他想著,明月畢竟隻是一個女子吧,他如擁住孩童一樣的反抱住了她,怎麼覺得此刻的明月與剛才在林中質問著他的那個女子這般不同。
明月如在汪洋大海之中抓到了一束稻草般,直到鼻中嗅到一絲絲的檀香香味,才清醒過來,被她抱住的,正是蕭默,她眼中的惡魔呀。
蕭默臉色未曾有變,輕輕的抬手觸碰到她的額頭之上,又摸摸自己的,好看的劍眉才舒展開來,“還好,燒退了。”蕭默大概是從沒有照顧國人,所以手忙腳亂的,不知道是應該給明月先喝藥還是先喝口水。
明月這才打量著這四周,外頭的晨曦傾灑進來,還有些雨後的味道,淡黃色的帳篷,簡單的幾件物事卻實用極了,明月這才回過神來,心下一驚,若自己在蕭默這裏的事情傳了出去,恐怕會有不必要的麻煩,她急急的推開蕭默,下床著衣,腳一著地,頭腦卻一陣昏眩,蕭默見狀,連忙扶住了她。
敏銳如他,怎麼會不知道明月想的是什麼意思呢,便道:“你不要亂動,我早就已經封鎖了消息了,沒有人知道你在我這兒,父皇此刻恐怕也沒有空來找你,你無需擔心。”
明月放下心來,卻聽著身旁的蕭默調侃道,“你別忘了,你隻是一個采女,不入後宮名冊的。”言語之中居然有些玩味。
明月並不清楚蕭默的意思,抬眼看著蕭默,滿是疑惑,蕭默笑道,“也就是說……你根本就不算是我父皇的女人,就算是別人知道了咱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大不了我娶了你便是,又不是大事。”
若是放在以前的蕭默身上,說出這樣的話,明月隻會當蕭默的傻病又犯了,但現在蕭默這樣說,顯然是有些戲弄她的意思。明月偏偏就是不受這樣的戲弄,俯下身子,離蕭默咫尺的時候,正好停住,“那好呀,那你就娶了我吧。”
明月知道蕭默不敢的,他是不會過早的暴露自己的,明月眉眼之處是惑人姿態,她算不上是絕色,蕭默見過的女子很多,比她美的也不在少數,但明月笑起來的身後,卻的的確確有一種讓人無法逃脫的感覺。
蕭默遲遲都沒有說話,這本就在明月的意料之內,明月穩住心神,起身的時候不至於打了踉蹌,忽然是想起了什麼一樣,便問道:“這大清早的,陛下怎麼就沒有時間呢?”
蕭默踱步輕聲道,“昨夜瓢潑大雨,泥石猙獰,竟在龍帳三步之處驚現玉石,上麵還刻著幾個字,父皇正召集所有有識之士用盡心力揣摩天意。”他笑意儼然,恍若將所有事情都握在掌中,明月自然是得將懷疑的對象轉向蕭默。
“不會是你做的吧?”玉石之上還有字,明月隻覺得的格外的奇怪,梁國都城地界,並無於雲南之地有玉石出產。光憑這天意二字,明月是不會相信的,她倒是寧願相信這是人為。
蕭默猛然笑出聲來,睫毛微顫,眸間的光亮好看的很,明月倒是真的沒有見過能笑的這麼好看的男子,蕭默不說話也讓明月知道這件事情的主謀是誰,“你在上頭寫了什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