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忽然想起公子凡了……這個就算是不在皇城中長大的男子,一樣是狡詐多變的,因為他所追尋的是仇恨!
蕭默並不再言語,隻是看著明月離去的背影,眼神漸漸的變幻……
除夕夜裏並沒有往年的孤寂,平常在周國的時候,明月總是第一個在明月宮裏頭過,隻因為她的父皇從來沒有承認過她,她也早就喜歡了那種沒有喧鬧的除夕,可沒想到,梁國宮中的除夕倒是熱鬧非凡,大多數都已經忘掉了蕭承天的事情,隻有嘉禾每日都在東宮內外徘徊,明月在給各宮送去年禮的時候見過好多次,看著嘉禾,她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自己。
自己對姬子離也是這樣,可人,總是要變的。
那日正好在徐芳儀殿中,裏頭的檀香很好聞,她正在內殿之側,看著那株含苞待放的梅花,提著朱筆隨著自己的感覺畫來,“在梁國住的還習慣嗎?”
徐芳儀的聲音在整個內殿傳著,空蕩無人,隻能讓明月聽的更加清晰,“還不錯。”明月還是很能適應的,看著徐芳儀的內殿已經布置上了除夕的東西,滿滿的溫暖從那剪紙而成的“福”上緩緩散開。
“周國的明月公主,你不覺得委屈?”徐芳儀一眼也沒有看明月,明月猛然身子一怔,徐芳儀想是很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隻是到現在才確定,但她以前沒有將明月的身份公之於眾,那現在將來也肯定不會。
明月搖了搖頭,“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徐芳儀回身看了看明月,隻是一笑,給了明月滿滿一個笑容,“陛下對你很好,他似乎,是將你作為女兒看的。”
這倒是真的,周采女,采女這個身份是個最低階的嬪妃,可卻不載入後宮妃嬪名冊之中,或者,簡單來說,隻是算一個高等的丫頭。蕭默不問她的來曆,大概就是因為故人故曲吧。
寒冬悄然而過,今昔春暖花開,萬物複蘇,明月一個人在禦花園采著露水,天空剛剛破曉,仍然有些寒意,明月俯下身,正好接住嫩綠色葉子上頭的露水,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她正當妙齡,穿著件天藍色的宮袍,梳著一個平髻,早晨出來的急,連珠釵都未佩,揚起頭,看著時辰,日頭已出,她慌忙收拾好,往兩儀殿匆匆趕去。
輕輕推開宮門,裏麵竟然空無一人,想著蕭邕一定是去上朝去了,明月飄然走上高台,手不住的撫摸著龍案,看著近在咫尺的龍椅,略微茫然,不知道為何兄弟相爭,不惜六親不認也要坐上這個位置。
看著龍案上亂糟糟的奏章,她眉頭微蹙,覺得還是幫著蕭邕收拾一下,伸出手去,想平日裏為蕭邕收拾書卷一樣的分門別類,最顯眼的莫過於那份拓跋鈺修的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