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梁國,你就會明白所有了,你若信我,就不要問。”公子凡的眼神堅定至極,他所做的不過似乎要將明月送入梁國宮中。
“好!”明月再無一絲猶豫,天下之大,早已無她的容身之地,蜀國強盛,隻剩一個梁國尚能安身,但明月所擔心的不過是自己一個弱女子,如今跟隨公子凡往皇城而去,將來自有方法能夠逃脫。
公子凡將身後一個包裹往明月身邊扔去,“換上這個吧。”他再不言語,徑直的往山洞外頭而去,明月將那包袱打開,赫然是一套縞素的壽衣,明月不由得讚歎起了公子凡的才智,如今周國邊境內外必定重兵把守,難以逃出,隻怕隻得用一副棺木才能將她暗渡陳倉。
明月瞧著那壽衣,想著自己若是墜崖而亡,恐怕也得暴屍荒野,連這死人的衣服都穿不上。
她將眼光看向外頭,早已不見了公子凡的身影,想他果然是個正人君子知道瓜田李下,她連忙換上壽衣,隻見那衣服之內還有一枚丹藥,上頭標著假死之藥。
明月耳邊不自覺的響起公子凡的聲音,“若你信我……”
有時候,信任隻在一念之間。
明月再次醒來已經是一月之後了,深秋時分的梁國在落葉籠罩之下很是唯美,人人都在等著吳王殿下凱旋歸來,江北十四州不費吹灰之力就到手,這的確是大功一件。
整個梁國都在歡喜之中,可隻有梁國太子蕭承天越發的煩躁,他雖是嫡長子,但比起劉妃的兒子蕭恪來說,差距去太大了,就連他的父皇也一直很喜歡蕭恪,昔日裏就曾經說過一句,吳王與朕脾氣秉性相同!
承德門之外,太子親自相迎,以彰顯天恩,朱雀大街人潮擁擠,在那順來客棧樓上的窗台之處,卻赫然站著公子凡,一身玄衣在陽光映襯下好看的很,上頭的飛雀繡工惟妙惟肖。
身後的塌間,正是剛剛蘇醒過來的明月,“這是梁國都城?”明月拍了拍腦子,隻覺得昏昏沉沉,喝了些溫水,才覺得咽喉之處能夠說出話來,看著陽光下的公子凡,大概是猜到這應該是什麼地方了。
“嗯,咱們到了。”外頭很喧鬧,梁國旗幟飛揚,百姓們正夾道相迎著蕭恪的到來,“今日是梁國大軍的還之日,離秀女大選還有十三日。”他薄唇輕啟,將時日說的清楚,轉身往書桌邊上走來。
上頭朱筆橫放,他墨著朱砂,將手中一枚大印蓋在那絲帛之上,“你的明月之名不能再用了,我給你造個官籍,不知你想叫何名?”
這話恰恰讓明月覺得格外的悲哀,雖說她不是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這話對她來說並不重要,可明月這名字,是她父皇起的,聽老嬤嬤說過,她正是子夜出生,一聲啼哭,天上的月亮卻被雲霧遮住,她父皇大喜,說她將來定是傾城之色,便叫了“明月”這名號。
想到此,明月不由將目光看向梳妝台之上的銅鏡,她終究沒有繼承母親的美貌,不過是姿色平平罷了。
“周平兒吧……”她隨口一個名字,想的卻是周朝的平安,雖已不複存在,但隨國來姓也是好的,莫名的想起那日皇城門口,那位九皇子蕭默,傻的可愛,怎麼就真的信了她是民女周平兒呢。
公子凡聽到這名字,抬眼看了看明月,轉而又低下頭,朱筆勾勒,不過片刻,官籍已然好了,明月越發佩服起他來,雖不知他的真實身份,但想來一個平民百姓怎麼會有官府的印章呢。
他忽然站起身來,將有大梁官印的官籍遞給了明月,緩緩道:“從今而後,這世上再無明月公主,隻有潯陽人士,周平兒!”
這是一句最正式不過的話了,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明月看著公子凡的眼眸,那裏頭有許多讓人想要探索的東西,冷冽至極,卻有一股清泉流過,公子凡,大概不是什麼壞人吧。
承德門外,太子蕭承天帶著百官相迎,蕭恪一身戎甲坐在駿馬之上,看著承德門人山人海,嘴角不由得上揚,“這一回,太子真是丟了大麵子了。”和身側的心腹墨淵說著話,滿是得意。
當日蕭邕本來是讓蕭承天去處理江北十四州的事情,但蕭承天不懂打仗之事,更不知道這根本就是送上門來的功勞,居然推辭,不然又怎麼會有蕭恪前去。
墨淵不由道:“太子無能,殿下本應該取而代之!”話語之中全然是對蕭承天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