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疼痛的刺激能讓他不至於馬上暈厥，但很明顯他撐不了多久。
他的視線已經越來越模糊不清。
他隻能極力的捂住出血的部位，盡可能緩慢呼吸，減少震動。
而且不用想他都明白現在的自己肯定一臉蒼白毫無血色。
再過一會兒，他恐怕就要死了。
可他不甘。
所以臨死之前，他一定要知道真相，哪怕事實將會無比殘酷。
他緩緩抬起頭來，用力的閉了閉眼睛，才感覺視野清晰了一點。
目光穿過細碎的發絲落到眼前這個壯碩的男人身上。
他嘴唇蠕動了好幾下才緩緩發出聲音。
“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不怕犯法嗎？”
聞聲，男人明顯愣了一下，顯然是聽清了對方所說的話。
跟著帶血的匕首一起揣在兜裏的手，也因為這話一下握緊，似乎像是某種掙紮在發酵，讓他心頭湧現強烈的不安。
但隨後又像是回憶起了什麼，男人目光呆滯了些許，低下了頭來，直勾勾的盯著冰冷的地麵。
他低沉的聲音帶著些許歉意的緩緩從他那幹裂的嘴唇之間發出。
“對不住了，小子！”
“你要怪就怪這個不公的世界吧！”
“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下場向來就是這樣。”
“至於犯法，我會去自首的。”
“我也不怕告訴你，那人給了我一筆錢。”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不公平，但對我來說，這是救命的錢……”
“你知道的，很多高高在上的人，就喜歡看到像我們這樣的人在痛苦之中掙紮，艱難求生成了這些人的樂子。”
陳淵錯愕低喃，“樂子？”
他無法相信這種事情居然在現實真實存在，而非僅僅隻是出現在小說等，通過誇張的渲染、藝術化的修飾被編撰出來，擺在書架上、手機、網站等地方供人觀賞，成為談資。
而是真真切切的出現在現實世界，發生在他的身上。
忽然，男人吐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李瑞恩。”
就像是十分不想提及這個人的名字一樣，那幾個字仿佛是從嗓子眼裏擠出來的一般，沙啞又難聽，且還是咬牙切齒。
可以感覺到他同樣憎恨憤怒！
陳淵瞳孔狠狠一縮，無法置信是李瑞恩。
可同時一股憤恨之火已經在胸臆中熊熊燃燒。
“小子，現在你應該明白了吧！”
“如果真有來生，希望你放聰明一點吧！”
男人似乎見慣了這樣的事，已經習以為常。
即便眼前的小子沉默不語，他也知道他內心肯定已經恨死了李瑞恩。
有錢人就是這樣無法無天。
男人偏偏隻能為虎作倀！
不然等待家人的就是地獄與死亡！
他從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可為了家人能活著，他必須狠厲無情殺人如麻。
“對不起！”
男人豁然起身，低頭看向已經奄奄一息的陳淵。
等到對方徹底不動彈了，才麻木的轉身離開。
就像是一個沒有感情和靈魂、被人操縱、如同提線木偶一般的機器。
陳淵默默無聲，感覺那人應該走了，但此時此刻他卻再也無法移動。
他甚至不用推測，從自己身體裏流出的血定然已經在身下彙聚成了一灘，猩紅無比。
腦海中不斷閃現著那李瑞恩囂張跋扈的聲音。
“切，長得帥有屁用！能賣錢？”
“我告訴你陳淵！我爸可是走黑道的，你給我等著！到時候有你好看！”